錢叔這瞬間轉變嘴臉的功夫,著實嚇了秋瓊和老許一跳,他們完全沒料到,這幾瓶水竟然有讓人精神分裂的功效。而一旁的阿惱只是無聲地嘆了口氣,向著秋瓊和老許尷尬地笑了笑,他對這樣的場面並不陌生,那是因為貪婪鎮上每時每刻都在發生著相同的事情。
錢叔翻箱倒櫃地找出一本小紅本,好不容易找到幾串號碼,一手撥通了通訊器。然而,又過了許久,訊號另一端的人卻遲遲沒有回應,也不知道他們是沒有聽見,還是故意選擇不接。
錢叔心裡咯噔一下,暗想著,一個失敗了,那就撥通下一個,總有一個會回應的。可那幾串號碼全打完了,到頭來,通訊器的顯示燈仍舊是鮮豔的紅色。
“錢叔,你那些朋友到底靠不靠譜呀?”秋瓊擔心地問道。
“靠譜!絕對靠譜!只是需要些時間……”
秋瓊和老許相視一眼,從對方的眼神中,都看到了明顯的懷疑與失望。老許更是長嘆一聲,兩手插在腰上,走出了雜貨店,來到了一面落地玻璃前,左右看了兩眼那一片銀色的建築,冷不丁地來了一句。
“我猜,你們貪婪鎮的通訊網路肯定是出故障了!不然的話,我也不至於聯絡不到我的朋友!以他如今的本事,不出半天就把奶粉給弄來了把。”
錢叔翻弄著小紅本,聽老許這麼一說,不禁來了興趣,問道:“許先生,您那位朋友是何方神聖呀?半天就能弄來,那可比我有本事多了!”
老許撇嘴一臉,神情淡漠地道:“那是!他是我見過最精明的人,他曾經也不過是銅環裡一個小小的經理人,你們銀環人估計都不會予以理會。但現在不同了,他攪出這番風雲,應該沒人會不認識他……他的名字,叫阿柴。”
“什麼?!阿柴!!”
錢叔與阿惱頓時怔住了,無不黑著臉紅了眼,萬分驚恐地看向了老許。老許被他們的驚叫聲嚇得猛烈地抽動兩下,整個人貼在了落地玻璃上,要不是前方有東西擋著,恐怕他現在已經摔了個粉身碎骨了。
“許先生,您居然認識那個投機者!”阿惱一臉難以置信地道。
“認識是認識,只不過我與他……”老許兩手撐著玻璃,忍著臉疼緩緩睜開了眼,可當他瞧見樓底外蠕動的人群以及十幾輛警衛車時,整個人瞬間清醒了過來,一手揉著臉,一手指著樓外,高喊道:“不好!出事了!出事了!”
秋瓊和阿惱匆匆跑到玻璃前,低頭望去,只見高樓至街道的路上擠滿了人,數十位警衛官正快速地揮著手,一遍又一遍地疏散人群。秋瓊踮起腳尖,朝著停泊區的方向望去,不出所料,警衛官們已將整個停泊區圍堵住,並且在他們的貨車附近拉起了紅線。
秋瓊微皺起眉頭,神情十分困惑地道:“老許,他們好像是衝我們來的。”
老許冷冷一笑,回道:“嘿呀,不用說‘好像’了,這擺明就是在堵我們。只是不清楚,這幫人到底什麼目的。”
阿惱一時傻眼了,一手摸著腦袋,微微歪著脖子,問道:“許先生,許小姐,你們怎麼確定他們是來找我們的?”
“這還不簡單,”秋瓊指著底下的警衛官,沉聲道,“他們包圍了整個停泊區,卻唯獨對我們的貨車拉起了紅線,而且人都站得遠遠的。這一方面是說明,他們不想讓我們回到車上,另一方面是說明,他們害怕我們的貨車。”
老許聳了聳肩,無奈地嘆息一聲,補充道:“而且,他們如此著急地疏散人群,應該是害怕我們動起手來,會傷及無辜吧。阿惱,你那位哥哥不簡單,我們才進來銀環多久呀,他就安排好人了!”
“這……”阿惱顯得不知所措,他也沒見過這麼多警衛官同時出動的場面,雖然很多事情一時間都弄不明白,但有一點他是肯定的,“這應該跟他沒有關係。他只是銅環裡的警衛長,無權調動銀環裡的警衛官。但是……”
“哈!你也覺得奇怪是不是?”老許笑道,“若整件事情與他無關,這銀環的警衛官們怎麼會害怕我們的貨車呢?”
這時,秋瓊點了頭,眉宇間多了幾分惆悵,恍然道:“他說過,‘你們最好別太嘚瑟,不然的話,你們的下場將會很慘,非常慘’,他說的下場,該不會指的就是這個吧!”
忽然,身後傳來了“嗒”的一聲,他們紛紛回過頭來,只見錢叔呆若木雞地盯著他們,原本在手上的小紅本,一時沒抓穩,掉在了檯面上。緊接著,錢叔全身發起了抖,兩手不受控制地顫動著,他好不容易才張開口,卻未料聲線緊繃得發不出一個完整的詞。
“錢叔,您怎麼了?”阿惱回到臺前,擔憂地問道。可正當他伸手即將觸碰到錢叔時,錢叔卻猛地一哆嗦,整個人躲在了臺底下。
“我……怎麼會把……那件事給……給忘了……該死該死……”錢叔自言自語道。
秋瓊和老許都一頭霧水地回到雜貨店裡,正要一步踏近臺前,就聽見錢叔聲嘶力竭地喊道:“你們別過來!懶惰鎮的人,你們給我馬上滾!”
“什麼?”秋瓊和老許頓時停住了腳,都皺起了眉頭,看向了阿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