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朝歌抬眸望了眼屋外白雪皚皚一片,春節將近,後日便是休沐日,連著春節一塊兒放長假,今日夫子與學堂諸多學子大多不在,剩餘的那是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
瑞雪兆豐年,紅梅報新春。
案上兩張紅裉聯各自上書瀟灑俊逸字型,天灰濛濛亮起,不知寫了多少福字的白清行停筆細看許久,提筆一揮如有神助,不消半會兒,一副新對聯橫空出世。
白清行立與桌前左看右看,蘸墨筆尖懸在半空不上不下,總認為缺了點什麼,墨跡染了大片,卻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倒是聽旁林朝歌與王溪楓因雙方嫌棄對方貼春聯歪七豎八,眼眸半垂遮住一片陰霾。
“林朝歌,本少爺都說了多少遍了,你那個春聯貼反了,你別蹄子是手做的。”拿著黏米站在一旁說話不嫌腰疼的王溪楓秀眉皺成八川。
王溪楓望著門前那貼得東倒西歪的倆副門聯,好好的一張福字被硬生生皺成衰字,微皺眉頭,拿起散落一地的黏米紙張,忙墊腳撕下那幅對聯。
“哪裡,我這貼得不是挺有藝術氣息。”林朝歌拍開那雙欲伸手作亂撕扯的手,轉身跳下小板凳,瞅了一眼自己貼的春聯,好像、真的、大概、挺醜的!
“哼,本少爺說你倆句你還不……。”王溪楓轉身時,林朝歌手不經意間一抖,本穩穩當當拿在手上的黏米瓷碗猶如天女散花紛紛落下。
反應不及的林朝歌還以為天上下雪,伸出舌頭舔了舔,味道不對?黏糊糊還帶著米稠味?
“王溪楓!!!”
“我又不是故意的,有本事你能把我怎麼樣。”王溪楓對其做了個鬼臉,連忙跑開。
本是無意,硬生生給他弄了個蓄謀已久的罪名。
“王八蛋,你別跑!”臉上,髮絲,衣襟都沾上黏米,好不狼狽的林朝歌半蹲雪地,抓起一捧雪,揉成一團雪球朝王溪楓砸去。
“不跑是傻子。”二人你來我往,雪球咻咻咻胡亂飛,連其他看得心癢癢的人都不有不少加入雪球大隊。
“去去去 ,你們倆個別在這裡搗亂。”提筆寫春聯的楚沉黑沉著臉,實在看不下去倆斷袖在面前秀恩愛揮手趕人。
忙活了一上午,木窗房廊門口皆貼上新對聯與倒掛福,就連枯木枝丫都掛上紅火小燈籠,一眼望去,紅的、白的、分外顯眼。
晚間,十多個少年郎圍坐一團,屋內四角放置燒得正旺碳火,暖烘烘如身處春日野穹,手上都拿著白瓷圓底福祿雙全碗,雙眼直溜溜盯著咕嚕嚕冒氣火鍋。
隆冬時節,屋外搓綿扯絮,雪大如席,學堂一眾趁著夫子外出圍坐在堂屋裡吃鍋子。
當中一張花梨木八仙桌,炭火燒得滋滋響,湯水滾沸,黃銅鍋裡咕嘟咕嘟冒著泡兒,鍋底碼白菜、蘿蔔,老家鄉下送來的幹菌菇和幹筍片泡發飽漲,一股腦倒進鍋裡,上面鋪一層雞鴨肉、豬骨,然後是金銀蛋餃、魚糕、鵪鶉蛋、炸藕圓,點綴些酥軟的皮菇卷,一層摞一層,湊一大鍋大雜燴,湯汁濃白,滋味香甜,滿得快要溢位來。
紅油熱氣蒸騰中,林朝歌站起身,將袖子往上擼,露出一小截雪白皓腕,夾了一筷子肉片到自個碗裡。
“啪!肉片未進嘴裡,突如其來的一筷子橫空出世。
“王溪楓!!!你幹什麼。”怒火瀕臨崩潰邊緣,林朝歌瞅了眼空蕩蕩的筷子,上頭的肉片早已不翼而飛,氣得臉蛋漲紅,火鍋冉冉升起的白煙燻得整張小臉昳麗可人。
“林烏龜這塊肉分明是本少爺剛才放進去的!”王溪楓臉突然紅了一下,蔓延至耳根,嘴裡還咀嚼著她人碗裡搶來的肉皮。
“行了你們倆個別在我們這些單身狗面前表演打是親罵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