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份的夜晚夜涼如水,最後一波寥寥無幾夏蟬早沒了前幾個月的精力,院中的石蒜與夾竹桃各色秋菊相呼應開得正豔,沐浴在淡薄如水的清冷朦朧月色下,宛如桃園仙境。
今夜恰逢十五月圓團圓夜,宮中守衛比之以往只多不少,無品階的妃嬪自是沒得入席的資格。
“喲,這是不是姐姐身邊的大紅人喜公公嗎。”因著武昌帝走了,其他妃嬪自然是也早早散了席。飲了少許果子酒露的魏紫芸在宮女的攙扶下望著雅雲軒而去,遠遠的瞧見正往她們這處走來之人,豈不是正應了那句,好狗不擋道。
不見其主倒見其狗,不正好是給自己找不痛苦嗎,紅豔的唇瓣上揚,露出一抹嗤笑。
“奴才當是誰,原來是賢妃娘娘。”喜兒帶著換上黃門衣服的王溪楓本就心中不安,最怕的就是在路上遇上人,結果還真的是越怕什麼,越容易遇到什麼,特別是最為纏人的賢妃。
“賢妃娘娘若是無事,奴才就得先回去清水殿當值了,貴妃娘娘還在等著奴才。”喜兒不欲在同眼前的女人在拉扯下去,也不怕得罪她,連告安都懶的行了,直接加快腳步帶著身後低頭的王溪楓快步離開。
畢竟真正的太監和假的還是有所區別的,留得越久,代表著暴露的可能性越大。
“娘娘,那奴才也太不把娘娘看在眼裡了,不過就是好命有了一個好主子的狗奴才罷了。”碧露為著主子憤憤不平出了聲。
“呵,就算人家是條狗,可你沒有聽過一句話,打狗還得看主人嗎。”魏紫芸瞧著那倆個遠去的影子,嗤笑不已。
果然是清水殿出來的奴才,別以為仗著聖上寵愛竟連她堂堂賢妃都不放在眼中。尤是可恨,不過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來日方長她們等著瞧。
清水殿中,林朝歌躺在貴妃椅上,下半身蓋了一張雪白細毯,不時撥弄著手中淡紫色的水晶珠串,旁邊的倆個皮孩不知為何今晚上的精神頭格外好,一直纏著她,直到現在還是一人搬了一張小几,手上拿著毛筆一張張寫著狗/爬式的大字。
林朝歌還在思慮喜兒不是去拿糕點了嗎,怎麼去了這麼久,往常都沒有這種情況。不過聯想到今夜十五,聽說那人攜美前來,心裡莫名就跟堵了一口氣似的難受。
“母妃,喜公公怎麼還沒來啊。”瀟瀟看著自己已經寫了十多張大字,正仰著小臉準備求母妃誇獎,結果發現母妃壓根就沒有在看他,頓時小嘴一癟。
“母妃,你看瀟瀟的字是不是比前面幾天好多了。”瀟雲昭見著瀟瀟神色黯淡,笑著出聲。
“嗯,有進步。”林朝歌心不在焉只是隨意掃了眼,又遞過去一顆小西紅柿乾果;“有賞。”
“二弟我就說你的字有進步了。”生性溫柔的大皇子笑著一張臉。
“我才不要你說,母妃肯定也能看出來的。”瀟瀟有些彆扭的推開正欲靠近他的瀟雲昭,板著一張小大人似的臉。
“許是今晚上御膳房人手不足。”林朝歌突然覺得殿內空氣有點壓抑,想著出來走動一二。平復一下心中莫名升起的恐慌之情。
因她喜靜的緣故,殿中伺候之人不多,何況裡邊伺候的人除了皆是當初瀟玉子留下的就是她調教出來的心腹。
“娘娘。”院中花樹簌簌,清風拂落滿底粉紅花瓣。
“怎的去了這麼久。”林朝歌剛踏出殿外,看見的周圍伺候的宮人盡數離去,秀眉微蹙略有幾分不滿。
“奴才在半路上耽誤了一點事。”喜兒舔笑著一張臉,拿手肘捅了捅身後人,示意他上前,而他卻是悄悄地離開了。
王溪楓從進來後一直低垂著頭,那雙淺色眸子卻是控制不住的四處打量周圍,直到見到院中大腹便便的貌美女子。心在一瞬間劇烈跳動難以自持,他知道,那就是他心心念念之人。
“將糕點帶進去。”林朝歌上前幾步,細眯著眼看著眼前從進來時視線一直放在她身上不曾離去的眼生黃門。意外的總給她一種很熟悉的感覺,特別是越靠近幾步的時候,手心中甚至是緊張得要冒出細細冷汗。
心口越是難以自持的劇烈跳動,宛如不受控制得要蹦出來,還有鋪天蓋地而來的愧疚惶恐將她徹底淹沒。
還未等她細細打量太久正欲轉身回房時,餘眼瞧見那人肩膀顫動著。緊接著將她撲了過來,嚇得她下意識的就要抬腿就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