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屬下收到了京中來信。”一隊人馬快馬加鞭與官道上馳疾,騰起陣陣沙霧,遠處是連綿起伏的黛青綠尖山脈。
“拿來。”黑色高大馬駒上的男人整個人包裹於黑色斗篷中不露半分。
“陛下說召您回京復職,此番訊息想必已經傳回了西北之地。”
“呵。”王溪楓看完手中信封,撕碎塵歸塵土歸土,化為一攤養籽肥份,口中亦是冷笑漣漣;“倒是好算計,爺前腳剛走後腳就來了訊息,若是心中無鬼何來如此。”笑得三分猙獰七分暴戾。
對於心中確信更是加深幾分。一張鬍子拉渣上的臉上是一對通紅赤裂欲赤的瞳孔,當年長安之事他豈敢如此待他,還將他當個傻子瞞於股掌中逗趣而戲。
“距離到長安還有多久。”粗寡的聲線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劍帶著凜冽血氣。
“最長不過八日,最短五日。”需知他們一路趕來,不知跑死了多少匹馬,方才縮短了大半距離。
現在各宮都在緊盯著清水殿發生的風吹草動,一花一落皆如大動令人深思,何況是武昌帝拂袖暴怒離開清元殿的爆炸性訊息,不知多少人伸長著脖子心中偷著樂。
人人都在猜測定是林貴妃惹了聖上不喜生厭,自知自己的機會來了,各各摩拳擦掌期待著成為下一個冠寵後宮的林貴妃,後宮發生的事情有時候能隱隱影響到朝堂上的變化。
家中亦有女子入宮的,此番孃家之人走動的倒比往日頻繁,皆是讓其趁機討了聖上歡喜,好誕下一龍半鳳,或是提攜孃家為謀一官半職。
殊不知後宮女子也是有口難言,聖上當初未指染了林倌倌前,十天半月不見來一趟後宮,若是來不過就是食了膳後藉故而忙離去,留宿的情況是少之又少。後頭林倌倌意外身死,宮中女眷不過十餘人,本以為他們的機會來了,誰曾想半路殺出一個冠寵後宮的林貴妃,其聖寵延續了三年之久,甚至是未其誕下一龍子,豈能不恨。
此時武昌帝未立東宮長子為儲,不知又引來多少雪花般的摺子上奏,請命立嫡,殊不知聖上如今正當青壯年之時,而從了坐上那個九五之尊的位置上,少不了生了疑心病。
“娘娘,現在說不定林貴妃已經失寵了,可真是我們的好機會,娘娘可得好生把握抓回聖上的心,吹吹枕邊風早日定下東宮之位。”從小將人奶到大,後又入宮伺候著的蘭嬤嬤看著還在逗弄著小殿下的皇后娘娘,忍不住苦口婆心說道一二。
若是娘娘在不有所動作,唯恐其他小妖精勾走了武昌帝的心,到時候他們的小殿下又當如何自處,而如今小殿下都快滿倆歲了,上頭那位還一點動靜都無,實在是難以令人揣摩君心,蘭嬤嬤越想這心越急得不知如何是辦。
“那依嬤嬤的意思是。”後宮人能想到的事情,崔皇后自然能想到,可內心深處隱隱約約有個答案在告訴她,清水殿中的那位不會如此簡單便失了寵。
若是現在一窩蜂著往上湧,等來的不過是厭惡,沒看見新來還未侍寵過的三妃與諸多美人連殿門口都入不起,可在如何也得未身上掉下來的這塊肉有所打算。
否則怎能平白便宜了一個不知打哪兒來的下三濫的賤人染指了他兒子註定要坐上的位置,莫忘了他們崔氏一族百年世家不是吃素的,想到此,崔皇后眼底閃過一抹陰森如淬了毒的目光。
“自然是趁著現在的機會牢牢把握住聖上的心,早日立下太子之位才好放心,至於後宮其他蹦躂的小賤人想收拾不過是早晚的時間問題,最棘手的還是清水殿那位。”蘭嬤嬤眼見著娘娘不急,可她卻急得就跟熱鍋上的螞蟻倆頭燙,可是怎麼說娘娘都不願踏出那一腳。
就連最近今日鳳藻宮送的湯水都打著娘娘的名義送去,陛下又豈是不收。
“嬤嬤可知賢妃送了湯水進清元殿中不曾。”崔皇后幽幽的嘆息,似帶著嘲弄諷刺之意,輕拍了龐兒子肥嘟嘟的小手指,塞進去一個帶著鈴鐺的牛皮美人繪畫雙面撥浪鼓。
蘭嬤嬤不明白皇后會為何來此一問,想來必是有所因,方才回了幾分神,冷著聲音道;“湯水倒是送進去了,人卻是被攔在了外頭,不說老奴多嘴,這麼久了聖上也就只是收下了娘娘送過去的湯水,心裡肯定也是在盼著娘娘過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