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御書房中昏倒一事朕已派人告之攝政王,皇叔待會兒便會接你出宮。”墨黑的瞳孔眼波流轉,臉上掛著的笑一如既往謙遜溫和。
他卻知道已經有些地方不一樣了,錯銅鏨蓮瓣寶珠紋的燻爐的龍涎香惑人心神,四周寂靜無人,身下之人軟弱可欺,心底牢淵關押的猙獰野獸叫囂著衝出牢籠,赤紅豎瞳獰髯張目著將眼前人撕成碎片,嚼嚼入腹。
“多謝陛下。”唇白聲弱,清潤如風,一對茶色眼珠子染著氤氳緋紅,彷彿只要一根小手指就能將她徹底碾壓粉碎,更大程度刺激了男人心頭猛獸。
白清行伸手接過她喝完的藥碗,從袖袋中摸出一顆聖女果蜜餞塞到她因藥苦而發澀的嘴裡。
等塞進去了才覺得不妥,今非昔比他們又不是那會兒在沙漠中,林朝歌的舌頭咬到蜜餞的時候不小心舔到了他手指,燙得他差點兒一哆嗦,彷彿連日來壓著的綺靡迷離一瞬間翻滾而起。眸色深沉,彷彿他放進去的不是蜜餞而是他的舌頭在纏繞悱惻。
林朝歌嘴裡被塞了蜜餞,嘴裡苦味倒是頓時消了大半,甜滋滋的味道美極了,笑眯著一對月牙眼;“還是陛下好,記得臣總嫌藥苦,刻意賞給了我一顆蜜餞,不過宮裡的東西就是比我在外面買到的好吃。”嘴裡含著東西,說話有些不甚清晰,人已經重新躺回軟塌中,絲毫沒有半分鳩佔鵲巢的羞愧感,更不認為自己此時此刻躺的是龍床而沾沾自喜。
“朝歌若是喜歡,待會朕讓人給你打包點帶些回去。”
“好。”白來的東西不要白不要,何況宮中蜜餞她是真的喜歡,當即甜甜的應下,眉梢帶笑,暈染了倆抹春日桃花揉合灑上去般。
“朝歌的背生得真好看。”白清行看著她,莫名其妙來了這麼一句。
“......”這麼好看的背不去拔罐可惜了是吧!
等他們都走了後,白清行還將林朝歌留下說了許久話,無關朝中重事更非風花雪月,不過是今日御花園的梅花開了甚好,昨日枝椏蔓生新芽,枯木逢春等。
基本是他在說,她在聽,偶爾附和幾句昨個兒天氣不錯,等華燈高掛時才離宮,稍不知在她走後沒多久,一身華麗緋紅宮裝,畫著精緻妝容的麗妃端著御膳房敖的人參烏雞湯來時。
同上一次同樣的地方,正好眼尖的瞧見跟上一次一模一樣的轎攆往著拐角而去,跟在旁的舍人正好元總管新收的徒弟小元子,看其方向是剛從御書房中出來的,當下也沒有了在送湯的興致,黛眉微揚,連忙讓他們轉頭去皇后居住的鳳藻宮而去。
隱隱中她懷疑此人彷彿不是宮中女眷,心底的恐慌無限制放大,手中新做的三寸金鑲鑽指甲斷裂為二。
月上欞窗,映天素白,枝繁葉茂的花枝花葉花蔓被清風一吹花葉婆娑落了滿地緋紅,映在地上的花影影影綽綽宛如鏡中花水中月。
林朝歌今次沒有在回攝政王府居住,而是回的王家,反正倆處都是每日打掃乾淨,就連院子擺設都一致無二,何況此地無人,也給她落的個安靜,她可不喜每日下值後還得同後院一群女人勾心鬥角,綿裡藏針。
累得慌就算了,還免費時間精力,何況他們又非府中姨娘以侍妾的關係,不過是寄人籬下之人。
林朝歌因額頭帶傷的緣故,碰不得水,再說現在冬日又不出汗,自然懶性子犯了不想動,飲了加了梅花瓣的杏仁羊奶,哼唧唧的就要上床睡覺,結果人還未睡下,原先緊閉的雕花門扉開了一道小縫,蓮花金底上燃著的紅燭晃得忽明忽暗連帶著室中景物倒映下影影綽綽形如鬼魅。
還未等放了香妃色灑金簾雕花填漆床之人有些動作,身姿修長的男人邁著外頭的風雪查加而進,沾了風寒的大氅隨意擱在一張椅背上,人邁著修長的腿往床邊走來。
“我聽聖上說你要去汝陽為當年汝陽林家翻舊案。”簷外光線昏暗,簷內紅燭搖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