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行走在初冬的風裡,路邊樹影婆娑,不時幾朵外放朱梅秋桂落人眼。淡淡的陽光光影斑駁,從滿城微謝金桂中投下,給這個世界帶來溫暖和光明。
昨夜棉花雪來得雖小,可也有幾分要衝走秋日最後遺留下來的痕跡,林朝歌深深呼吸著冬日的氣息,冷得心口有些發顫,緊了緊外披著的寬大羽氅,即使手中抱著暖爐,果然她還是最討厭冬天的。
這麼冷的天在家睡覺不好嗎,出來賞梅附庸風雅吟詩作對一會兒有什麼用,要不是為了日後在官場上所需要結交的人脈,她恨不得大被蓋過頭,睡她個天昏地暗不省人事。
因為不打算繼續在長安學府求學,而是靠著自家老爹的廕庇,在史部隨意安排了一個掛名空閒職位的章子權,則在低著頭盤算著等下要失去多少金子,自個在心疼多久。
今日休沐他刻意提前請了祝笙歌幫忙將史部的人一塊兒聚在一起。原先他是想請林朝歌幫忙的,結果不說連人家府門口都不敢靠近,就連最近幾日人家也是忙得腳不沾地,縱使是一地為職,他能有機率見到人的機會都幾乎微忽少得可憐,呈論近年關又進其他諸使臣來訪。
若是下值後他又不敢去堵人,心裡發慫,唯恐看見心底發沭之人。
除了章子權一閒人外,其他人基本都快要忙瘋了好不好,有時候一天下來忙得連喝口水的時間都無,以至於好不容易等到七日一休沐,自然是要敞開了玩樂。
今日事今日樂,明日事明日愁。
他們選擇的地方是長安最大的一家酒樓,亦是同狀元樓同樣以價格昂貴而出名的銷金窟,酒店樓正叫銷金窟。
“老闆,好酒好菜都拿上來,女兒紅不超過二十年別拿出來。”同在史部為官的李源一入酒樓便財大氣粗的對著正在不停忙碌的店小二道。
頗有幾分財大氣粗之味,不知情的還恐以為他是東道家,因為就連外鄉人都知長安的銷金窟就連一杯普通的涼白開水都得要價半倆銀錢,承論其他佳餚美饌。
家無財萬貫,皆是勒緊褲腰帶不敢靠近半步。
今日雖說是祝侍郎舉辦的賞梅會,倒不如說是章子權打算同史部各位同僚交好而刻意推湊來的機會。
今日除了章尚書外,史部人員基本到齊了,在場基本有不少人都是懷著交好章子權的想法而來討好章尚書的。還有的則是聽說林朝歌也來了,原本壓下去的小心思漸漸的開始活絡開來。
史部人皆知章尚書順著林朝歌這條線搭上了當今的攝政王,說不定從回高位基本不成問題,說不定也就在這一倆年中。那麼接下來的尚書之位若不是落到了林郎中就是祝侍郎二人其中一位上,何況二人皆有背景,不過的是一個令人所不恥,一人令人高山仰止歎為觀止。
卻皆不能阻攔他們交好之心。
銷金窟酒樓內,天香閣三樓雅間
雅閣不單于一個‘雅’字更多的是有錢人炫耀身份的象徵,只見裡邊佈置裝潢清雅高貴冷豔,金絲楠木打磨而成的成套桌椅,成套紫砂壺茶具。
白色青花瓷內插著幾支帶帶露雙粉照水,嬌豔欲滴之貌好不惹人歡喜,牆上懸掛著一盤含害待放的紫色蝴蝶蘭,一份欲飛的九天玄女飛昇圖。鏤空金邊圓形香爐內則薰著一種植物清香,雅而不淡,香而不濃,室內自然是早早燃了香爐,人一入內,脫掉身後厚中披風大氅搭在小木三腳架上,自有樓中隨從幫忙收拾。
章子權看著林朝歌那幾人毫不客氣的跟著她來了長安最大的銷金窟。其中的一間天香閣,一進門便招呼店小二要來一間三樓雅閣,順便點了幾個漂亮的唱曲小姑娘,完全跟一擲千金的大爺似的。
章子權額頭不停冒著冷汗,許是室內過熱導致的,默默地捏著有些幹痞的湖青色繡銀絲夾竹桃花的錢包。欲哭無淚的想著他現在要是跑路還來得及嗎?或者直接裝暈過去,哪一個比較不丟臉?可是人請都請來了,大不了咬咬牙先賒賬,到時候在跑回家拿錢。
章子權此刻除了宴請史部的人外,還邀請了最近來京做生意的蘭搏之和弄玉幾人。
祝笙歌是知道上一次林朝歌私自進宮一事,卻沒有多問的意思,同平日交好的往常問話。二人一入包廂,就佔居了最角落一處斜插著淡粉照水一地,林朝歌控制不住手心發癢,總想揪住那麼幾朵小花苞下來。
人一多,熱鬧就多,何況其中更是有大部分相熟之人,三三倆倆就開始談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