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毅兄倒是個爽快人。”林朝歌頜首會意道:“在下在長安剛好有一家木工鋪,聽聞令尊也是做木工的一把好手。”素白手指有一搭沒一搭敲打著烏黑木桌。
風輕輕的吹,門口的小草在悄悄結籽,屋內靜悄悄的連針落聲清晰可聞。
鄭毅聽聞滿臉驚喜,跪在地上連連磕了三個響頭;“如此,多謝安排公子。”竟是連後路都謀劃得一清二楚,不得不服。
“日後若是再見,當你我陌路即可。”林朝歌見事情解決,給之留下五十倆而後離去,喜兒早在馬車裡頭等候多時。
馬車慢慢駛過街巷,青石板在車輪下發出“吱呀”的微聲,馬蹄急踏,鼻中打出一個響啼,噴出一口白氣,發出老長的嘶鳴。
素白小手搭上白玉棋盤,扶著盤沿,突然呵呵呵笑了起來,笑得眼角直滲眼淚,不知道多年以後那人收到這份禮物時會是何等驚訝。
她很期待,一人下棋 ,棋逢對手久了終是無趣,隨即掀開車簾一角,入眼滿城盡帶黃金甲,木犀海棠迎風張楊。
九月漸入十月,天氣也在一天天轉涼,青翠欲滴樹葉一片片染上金黃之色,秋蟬蛻皮不在煩人。
好不容易捱到下課,憋了一肚子疑問的章子權趕緊拉了林朝歌袖口一角道:“剛才一堂課可把我憋死了,林言,你到底是不是?”話未說盡,點到即可。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林朝歌無所謂的笑笑,手中收拾速度不慢。
“那他說的到底是真是假,你好歹給個準信,急死個人的說”。
林朝歌無所謂的笑笑不說話,典型的皇帝不急太監急。
今日一大早,麻雀未站枝椏蹦躂,夜露未滴花瓣,久未上學的安尚厲前呼後擁簇擁著一堆人走進學堂門口,臉上還貼著一小塊狗皮膏藥,看起來格外顯眼不倫不類,打老遠正好看到抱書走過的林朝歌,當著她面冷嘲熱諷。
“喲,這不是大名鼎鼎的兔兒爺嗎,怎的我們如此神聖的讀書之地,豈容此等汙穢之人進入,也不知求了你金主使了什麼手段,既把你塞進來了。”憎惡的嗤笑聲不絕餘耳,林朝歌不用想都知道是誰了,腳步沒有半分停頓,一如初見態度。
狗吠她一句,難不成她也吠一句不成,豈不是成了狗咬狗,一嘴毛,給他人茶餘飯後徒增笑料。
“安少主,難不成你認為這新來的。”不怕生,更多是好奇的小跟班狐疑出聲,等來得是一陣嗤笑,不屑鄙夷。
在場中人也有幾個當日在馬場一同為了討好某人而刁難她之人,臉色忽青忽白都帶著不同的顏色,唯一相同點就是面色不好。
其中有一知情人紛紛大聲開口為其解惑,音量大得恨不得方圓幾里都耳聞清晰,伴隨的還有陣陣鄙夷不屑嗤笑。
林朝歌早已習以為常,走自己的路,讓別人說去就好,嘴上說說幾句,又不會少塊肉,何必呢。
“怎的,現在小國舅不在,是不是打算混進學府重新找個金主,當真是恬不知恥,也不知是使了何等下賤手段。”安尚歷雙手抱胸,居高臨下的口吻,滿滿嘲弄之色。
“也對哦,我們幾個可是聽說王小國舅最近回了洛陽,這遠水救不了近火,難怪要開始物色新的金主了。”跟班急拍著馬屁往上攀。
“你瞧瞧在下怎麼樣,後部尚書之子,可能做個入幕之賓。”一言起,四堂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