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情況多留一分鐘就是多一分危險,他們必須趁著天明之前逃出宮去,否則他們倆個都得交待在此。
雨夜是殺人的最好掩蓋,雨水可是衝涮一切獨屬於黑夜下的骯髒,留下一片清明迎接第二日晨曦微光,失敗者化為灰土,成功者改寫歷史。
雨夜同時也是保護他們蹤影最好的掩飾。
他沒想到林朝歌看著瘦弱,卻衝的比他快得多,走廊上不知伏了多少具不知道的屍體,血順著紅漆木臺階淌下來,滲進縫隙裡,黏噠噠溼漉漉的就像生長在縫隙中的硃紅苔蘚。燃著燭火的破碎燈籠被風吹的亂轉,本就搖搖欲墜不堪重負的紙糊燈籠忽明忽滅,這裡的戰況比剛剛他們遇敵的正門還悽慘。
現在這裡又是什麼情況,林朝歌大腦在飛快轉動,難不成他們正巧撞遇上大涼宮兵變不成?
身旁原先一起跑出了的白清行卻在半路不見了蹤影,本久不安的心越發死寂下去,涼爽的風一吹,徹骨生寒,雨帽不知被風吹到了哪裡。
該死!
顧不得淋溼成雞,再度衝進雨幕中。
滿心平靜的男人踏過滿是血的迴廊,遠遠看著宮室兩側似乎還有羽林衛和敵人相互纏鬥,而宮室內,猛然傳來白清行一聲嘶吼;“憑你們也想殺我,不自量力”。
當淋朝歌回返衝進宮室裡的時候,只看到黑色護衛倒了一地,只有一個還滿身是血苦苦支撐。但屋內卻有好幾個黑甲私兵,典型來者不善,白清行臉上粘著的大假鬍子還穩穩當當沾在上面,邊角濺灑了不少濃稠朱血。
而白清行穿著暗黑直襟長袍,蹬著套了羊襪的黑色皮靴,猛地踩在桌案上,跳起來劈下刀去。
他動作毫不猶豫,一把劈在了來人軟角頭盔上,半個皮質頭盔隨著成分不明的紅白之物掉在地上,噴薄而出的硃紅稠血噴在了白牆上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記。然而就在同時,一旁苦苦支撐的侍人也被黑甲私兵一刀紮在心口,噴出半口血來,抽搐的倒了下去,倒下去時腦袋正對準書架處,眼珠子正死死得瞪這林朝歌藏身的地方。
一時間宮室內就成了四對一場面。
而白清行這個孤軍奮戰的人,大腿胳膊上已經掛了彩,雖然是皮肉傷,不知道身上的血是他的還是別人濺上去的,反正打眼望過去胳膊上已經滿是血了,整個就像從血池裡撈出來一樣恐怖,特別是那一對嗜血瞳孔掃過來時,就像被魔鬼給盯上的錯覺。
然而白清行早在進來時已經大概瞭解屋內的環境,本身又是用劍法的好手,以一敵四卻毫不畏懼。
他先是猛地撞倒繡牡丹屏風,一條腿正好踢飛一個足有一米高的花瓶踢過去,防了身後偷襲之人。就在屏風壓倒其中一個私兵身上的時候,他毫不猶豫將刀貫穿屏風上的蜀錦絹紗,拔出刀來的時候,濺了滿手溼血,身後還沒死絕的人抬腳碾碎肋骨,狠狠折磨至死。
白清行似乎覺得手上濺血影響握刀,將刀換了手,沾血的手隨意在身上抹了抹。
四人還剩下倆人,剩下的倆個人絲毫也被他如此慘忍的手法給震懾住了,二人相互對看一眼,採取對策。
林朝歌其實對白清行挺有自信的,她只要隱在暗處別把自己送上去礙手礙腳,以他的能耐,對付四個人應該足矣,還有人家可是命定的男二,小命在怎麼說都比她這個不知打哪個旮旮旯旯來的不知明炮灰活得命久。
就在林朝歌這樣想的時候,白清行從腰間拔出隨身的匕首,左邊以刀做抵擋,右手持匕逼近,又生生劃開一人的胸膛。剩餘兩人也被嚇得夠嗆,連忙後退,緊張且戒備的對視了一眼。
剛剛的打鬥中,他們顯然也撞翻了銅燈,在這個用火極其小心的年代,燈油一撒,難免就是一場火災。而且這個看起來不大的宮室內,其實擺放了不少卷軸和絹布,一遇火,自然猛地燒起來了。
就在火光映照下,白清行滿身是血,拎著劍柄彷彿出屍山血海衝出來狂笑道;“你們收到的命令根本就不是殺我吧!你們也不敢殺了我吧!別躲啊你們不敢殺我,我卻今日非殺了你們不可你們竟然敢衝到元華殿,竟然敢讓這座這座屋子被弄髒被火燒成這樣子我倒要劈開你們的腦袋,看看你們到底哪根筋錯了才敢這樣做”。
林朝歌握著方才從死人身上扒拉下來的長刀躲在靠門口處的棕色書架後,探出半個身子,只看那兩個私兵對視了一眼。
或許他們不敢殺了白清行,大概是得了上頭人的命令,但弄斷他的腿,砍下他的胳膊,瞎了一倆隻眼,只怕還是有膽量的
而且白清行現在整個人就跟浴血似的,她也分辨不出來他到底有沒有受傷,外頭的燈籠紅光映照,詭異怪誕聊齋志異。
那兩個私兵似乎在用眼神交流什麼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