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兒將買來的醬燒鴨放在桌上,誘人的香味隨著泛雅花香鑽入口鼻,氣鼓鼓道;“少爺,你要記住你是有夫之夫,不能總是惦記外面的野花野草,他們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微昂下巴,頗有恨鐵不成鋼。
“你是不是又偷看我的話本了,還是看了什麼奇怪的。”正打算在折一花的林朝歌手一抖,花瓣紛紛揚揚吃兜了她滿頭,千樹桃瓣驀然回首,拆桐花爛漫,乍疏雨、洗清明。
青衫碧桃,微風吹拂衛束鴉青發絲,其上點綴紅粉惑人,本是旎旎豔麗灼灼桃花之妖,無奈美人周身氣質過於冷冽,無端端打了幾分豔麗奇摩,多了出塵如仙,如雪山之巔上的萬年冰蓮高不可攀。
青衫碧桃,斜靠木欄,自構花香無雙美人圖。
“沒有,少爺,喜兒可是在說正經的。”喜兒板起一張大肉包子臉,緊繃著倒還挺像那麼一回事。
“嗯,你說。”林朝歌挑了挑眉,站起身來拂落淺碧直襟月色袍上花蕊,沾衣留香,士之雅。眸間花影無情落,鬢上春光得意揚。
“我聽小劉說這次景王爺出去還帶了一個女人,帶個狐狸精出去遊山玩水,一起大半個月,孤男寡女不知臊。”喜兒對此嗤之以鼻,“所以這種男人虛有其表實則非良人”。
“哦,這事啊。”林朝歌很想說她知道,轉念一想,日子無趣逗逗他打發時間也不錯,隨即做出一副鬱鬱寡歡,心神鬱結無言望天。
“你說的我都懂,只是情之一字,身不由己”。
“少爺,你說這種花心濫情的男人哪裡比得上我們家財萬貫,又痴情一片的姑爺好,要是我是女子肯定就愛死未來姑爺了,恨不得日日嗦在他褲腰帶才好”。
“得,你這次都改口叫姑爺,不叫未來姑爺了,有時候本公子還真懷疑你是誰家書童”。
“自然是少爺的,不過王小公子作為未來姑爺,我怎麼樣也得表忠心。”狗腿子舔笑著臉上前。
“………”我信你個鬼哦,糟老頭子壞的很。
三月桃梨爛漫,遍野春光惑人,淺草才沒馬蹄深,櫻柳黛美紅粉做畫。晨起,聽鳥兒在樹梢嘰嘰,看遠山翠綠,擷幾縷天邊雲錦,採幾滴花間清露,織就一篇暗香的情話,寄予心香一脈。
小國舅爺府的景色極好,春桃夏荷秋菊冬梅,瓊花玉蝶,雕樑畫棟,飛簷斗拱,來來往往的小廝好皆是微頷首小步快行,秩序井然,前面埋頭前進的管家察覺到後面的人沒有跟著,立馬停下轉過身,長滿皺紋的臉頰上輕鬆嘆了嘆。
林朝歌布屢匆匆穿過前院前廳,又繞過垂簾門和連著長廊的幾個八角亭,這才漸漸入了內院,內院裡小廝的影子已經少了,更多的是婢女和嬤嬤。府裡的婢女多是梳著雙丫髻,著淺粉與淡綠兩色的齊胸襦裙。
林朝歌站在喜兒旁邊困得打哈欠,不雅的動作在她身上做來,平添了幾分瀟灑不羈,引得不少姑娘回頭駐看,媚眼相拋。
昨天晚上她沒睡好,又早早地被喜兒拉起來,強塞進了馬車,自是瞌睡滿腦飛。“今日不是學堂休沐日,幹啥大清早叫我起來幹嘛。”幸而起床氣不是頂的嚴重。
“少爺,莫不成春乏夏困你腦子還睡不清楚。”喜兒故做老成,學府中管家老氣橫秋。
“本公子腦子在不清楚,也比你好”。
一輛刻著景王公府標誌的馬車在當今國舅爺的大門口停下。前面的那一輛馬車佈滿了塵土,車壁隱隱h開裂,棗紅色的馬匹低垂著腦袋不時發出‘噗噗’的聲音,看起來勞累極了。後面的那一輛是極好的檀香木製成的,打磨地光滑/潤/澤,就連車簾都是上好的鳳尾錦裁剪而成,馬車前還掛著一個藍色琉璃製成的豎狀風鈴,清脆的碰撞聲好似一曲悠揚的歌謠。
“主子,咱們該回了。”茶葛掀起雲錦簾子,原本就在輕輕搖晃的風鈴再次響了起來。
馬車內里正閉目微眠的男子臉頰泛紅,姿容懶散,聽見人的聲音,輕咳了兩聲,抬起手揉了揉有些發疼的眉心,略略發怔地看向半蹲在馬車口的管家,嘆息著撐起斜躺著的身子。
茶葛見著連忙弓著身走了進來,扶著男子,語氣之中帶著埋怨:“那張家人也真是看不懂臉色,猛了勁兒地給主子你灌酒。”
瀟玉子晃了晃腦袋妄圖清醒些,頗為無奈地說道:“你且莫說這話來煩我,回府吧,今日左右見不到那人。”
茶葛自然是滿口應下,略微神色複雜掃了眼緊閉大門的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