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今天怎麼事事都被針對,原來根源在這兒,都是你這狗奴才!吃裡爬外的東西,生來就是奴性狗改不了吃屎,披了層皮就當自己是人不成。”安尚厲氣紅了眼,不再顧及外人在場當即下了狠手,其餘人紛紛遠離,周圍口 出大片,以免禍及池魚。
金髮碧眼,卻身形矮小的富貴聞言終是沒忍住變了變臉色,扭曲著一張本就面目猙獰的臉,嘴角滲出了血絲,整個人無助抱頭捲縮在地:“公子,我是不是被收買,你難道不清楚嗎?枉我心心念念為你著想,如今卻落得這個樣子。”
“還不是因為你貪戀財富,背主之人還有何信用可言,老子瞎了眼留你一命。”安尚厲拔高音量,甩袖背對著富貴,沒發現他眼裡的滔天憤恨。
“公子,我念著安國公的救命之恩,兢兢業業地為你籌劃未來,卻三五時地遭受你的侮辱毆打,若非念著你是救命恩人之子,何需違背良心再三為你掩飾做強/女/幹民女,在你身後糟蹋不知多少姑娘後處理,難以言說的齷齪。”富貴頓了頓,似是想到什麼難以忍受的情緒,目露兇光“拳打腳踢尚是輕巧,可你竟然讓我與狗一同搶食,與馬同睡,是否在公子眼中,我與一條狗別無二致?”
跟在身旁人的的質問讓安尚厲有些拉不下來臉面,他這麼想是一回事,在這麼多人面前被揭穿又是一回事。
沒等安尚厲說出更過分的話,二樓包廂傳出一道略帶笑意的聲音,趕緊打斷道:“事情的經過想必大家看得很清楚了,這次評比的結果也該出來了,掌櫃的,您說呢?”聲如清泉叮咚悅耳,六月份爽口的青梅掉入盛滿冰水的白瓷小碗,碗壁上發出叮咚聲響。
說完眾人的視線齊刷刷便盯著那還需要人扶,腿有些發軟的富態掌櫃,天外之音聽到某些人耳邊不亞於催命符。
“這...”掌櫃的快要哭了,他的命這麼這麼苦,早知今日報病在家都比面對這群瘟神好,圓潤的雙下巴隨著晃動一抖一抖,滑稽的八字鬍撇成一字型。
不知誰多事開啟了一道小門,仍由東西南北風吹得淡黃色紗幕呼呼作響,水頭大的珍珠簾子相互碰撞,風雪夾帶飄零而入,暗中自混白鬚硃砂香。
“不用多說了。”忽地從二樓傳來一聲低沉厚重的聲音,隨即伴隨的還有重甲清場聲。
眾人紛紛向上看去,發現聲音是從轉角處的偏房傳來。不知是何方神聖。正當眾人好奇,伸長脖子想一探究竟時,房裡突然響起了一道尖細的聲音,“皇上駕到。”伴隨的還有一地;“吾皇萬歲萬萬歲”。
眾人聞言均是臉色一變,唯有二樓包廂內的人稍顯鎮定,見房間裡那抹暗黃色便服從轉角走出來,其他人便紛紛下跪呼喊道:“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吧。”皇帝那低沉的聲音又透過重重門扉傳了來。
林朝歌做了個襟聲的動作,輕手輕腳好奇地的走到木窗旁,掀開一道細縫小窗,細眯著一對狹長桃花眼,對面的窗戶不知何時悄悄關上,不在見人影晃動,營造出無人景象,今日之事實在始料未及,不過她更好奇的是,自家產業出了這麼大事,自始至終不見大掌櫃出面,委實奇怪,還是說其實就在一對人馬中。
蘇滿守在門旁一處,拿手指沾了口水戳了個小洞,將耳朵湊近過去,林朝歌見了,只是笑笑不說話。
“安國公之子,安尚厲?”年近半百,保養得當看起來不過四十出頭,雙手扶後的北宸帝沉聲道。
“在。”安尚厲彎腰應聲道,鬢角,額頭在不停地冒著虛汗,他現在腦子裡只有兩個字,完了。
“這詩可是你親手所作。”北宸帝手中捏著方才掌櫃在場二樓每間喻抄一幅的稿紙又道。
“這……”安尚厲支支吾吾不敢抬頭,後背衣襟冷汗打溼,絲質綢緞下的腿忍不住發軟發顫。
“好,好得很。”北宸帝怒極,久居高位的駭人氣勢不加掩飾,不怒自威。
他竟不知安國公養了這麼個好兒子,欺壓百姓,草菅人命,胸無點墨,竟還來參加這京城世大才子的評選,虛偽至極。
且不說皇帝閱歷,光是年齡就不止大了這些人一輪,怎麼可能沒有看出來安尚厲躲藏中的真實面貌,還有近年來暗衛呈上的罪證,臉色越看越黑,底下伺候的幾人更是大氣不敢出一個,生怕槍打出頭鳥。
何況這次微服出宮是他臨時起意,根本不會有人知道,這就說明擺在他眼前的事赤裸裸的現實,本以為前面不過是一場鬧劇,誰曾想接二連三扯出這麼一段黑幕,若是此舉用在科舉上,真令這種人入朝為官,禍害的不止是大周朝還有天下黎民百姓,他豈能不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