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我想向您打聽一下一點事,可以嗎?阿婆!”七夜稍稍貼近老婦人耳邊,適當提高嗓音道。
“咳咳……打聽事啊?老婆子知道得不多...”老婦人一陣吃力地咳喘後,錘了錘自己年邁的身子骨。
“我想問,這個村子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這裡會有這麼多墳?”見老婦人說話吃力,七夜懂事地上前為老婦人安撫後背,再一邊安撫一邊慢慢詢問。
“咳咳……這些墳啊,都是村子...被抓去當兵的青壯男丁,只要是被抓去的...都沒幾個活著回來的……咳咳……”老婦人有些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著,一句話連續停頓幾次,顯得十分吃力。
見此,七夜連忙抽出腰間水袋,慢慢為老婦人喂上幾口水,然後扶著她在一旁青石上坐下休息。
“那這兒埋葬的是您哪位親人呢?阿婆。”坐下後,七夜注意到老婦人神情專注地用手撫摸著旁邊的一個木牌,木牌上刻寫著‘大谷’兩字。
“這是我兒子,旁邊那個是我老頭子……”老婦人顫巍巍地抬手指了指,旁邊那個寫著‘鐵柱’兩字的木牌。
“那是誰將他們抓去的?”七夜也偎坐在老婦人身邊,抬頭看了看她所指的木牌,不禁心中有些寒顫:這位老婦人,是一位孤寡老人。
“城主大人……”
聽到老婦人的回答後,七夜驀然間想到了那次水幽城城主水良公與寒旗一起率領著二十萬兵馬前往極東之域尋找千年寶藏之事,而那次能從極東之域回來的人可以說是十不存一,許多青壯士兵都葬身在那冰封雪域之地。
想到此,七夜心中一陣哀婉。哀婉中更多的是對這些當權者的憤恨。只是為了自己的一己私慾,竟然大肆抓捕兵丁充當炮灰。此等傷天害理、天理不容之事,正是這無數悲劇的源泉。如此草菅人命的權利者,實在該殺!
“咳咳咳……咳咳……”正當七夜憤恨不已、眼中有控制不住地殺意瀰漫時,老婦人一陣劇烈咳喘打斷了他的殺意。
“那個...阿婆,您家在哪,我送您回家吧,天色不早了。”七夜收斂起陰冷的眼神,暫且將剛才燃燒起來的仇恨擱置一邊,將老婦人慢慢攙扶起。
“就在前面不遠,有勞了,小夥子……咳咳……”老婦人緩緩起身,手指山溝後。
“您家中還有什麼人嗎?”七夜貌似隨意一問。
“他爺倆死得早,就我老婆子一個....”老婦人如實道。
果然,和預料中的一樣。七夜黯然沉默地攙扶著老婦人,一步一停地下了山坡,來到山溝裡一座破落的小山村。
此時,夜已至幕,遠處觀望原本幾百戶錯落有致的石房木屋,竟然只有寥寥幾間房屋有零星的火光照亮,其餘的都處在一片寧靜漆黑中。
進去村莊後,許多農家十室九空,低低的石牆院內,房門破爛、農具散落,荒草遍地、一片狼藉。七夜一間一間的仔細檢視,所有無人的房屋情況都基本相同:散亂、荒涼、破敗。
“看來,這些人戶都已經荒廢很久……”七夜自言自語地道。
“嗯……這些年、村子裡不少男人都被抓走了,女人們帶著孩子也逃走了,現在就剩下我們這些將死之人了。咳咳……”老婦人一邊咳嗽一邊說道,語氣中暮氣沉沉。
聽完後,七夜沉默無言地繼續攙扶老婦人朝著村莊深處走去。
不一會兒,老婦人停在一間低矮破舊的石屋前。七夜定睛一看,石屋的兩扇木門被山風吹得咯吱咯吱的搖晃著,似乎隨時將垮落一般。一扇紙糊的網格窗戶處處破洞、風吹紙響,早已不能遮風擋雨。院內雜草一片,門口處倒放著幾把生鏽的農具,看樣子已經很久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