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要住宿,快帶我去客房!”阿日斯蘭瞪著眼,用腔調怪異的官話命令這個運氣欠佳的看門人。
這看門的剛才還敢罵兩句,現在已經徹底被嚇住了,阿日斯蘭一看這位沒理他,那火兒可就上來了,用力一拽這人的脖領子,“客房在哪兒?爺爺瞌睡了,快到我去客房!”最後的客房兩個字幾乎是對著看門耳朵喊的。這一嗓子喊完,看門人的眼神都快渙散了。
“龜孫子你不?不我現在就掐死你,之後我自己去找客房!”
眼瞅著阿日斯蘭要鬧出人命,馮文英趕緊攔住,“韃子,住手!”阿日斯蘭脾氣上來誰勸都不好使,唯有馮文英,出口一個字那就是聖旨!聽見主子叫他住手,阿日斯蘭一個字不,乖乖的鬆開手往旁邊一站,就像沒他什麼事兒一樣。
任來風往前走幾步到了看門人跟前,“你家的客房在哪兒?麻煩帶我們過去吧。”任來風話語調平和,並且話中還帶了麻煩兩個字。雖然客氣,但語氣當中卻充滿了不可抗拒的命令口氣。
阿日斯蘭一離開,看門人就緩過勁兒了。聽了任來風的話,這位無奈苦笑,“這位長官,不是我不帶你們去客房,我也是幹活兒的。能不能住宿得聽這家主人的,我可做不了主。”
“那帶我去見這家主人!”既然來了就不打算換地方了。外面天寒地凍的,再換一家還得凍半天,任來風就認定這家了!讓住也得住,不讓住也得住!
他這麼一,看門的就沒法拒絕了,他也不敢拒絕。“那好吧,您跟我來吧!”這位領著任來風往裡走,從一進院過垂花門到了庭院當中,“您請稍等,我去稟報主人。”完也不等任來風答應就快步跑到裡面的正房門前喊:“老爺,老爺,家裡來客人!”
“阿福,這麼晚了誰來了?”停了一會兒,正房的門一開,從裡面走出一位老者。老吧也不算太老,大概也就是五六十歲的年紀,擱現在來那是閱歷豐富正當年。這人身上披著一件厚厚的裘皮襖,站到門口一看就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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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來風不光是自己一個人,他把隊伍也帶過來了。人不多也有三十,這麼多人再加上每人一匹馬,站到院子當中那是要多顯眼有多顯眼。
還是這家的主人見多識廣會來事兒,愣了也就是兩三秒鐘就緩過了神。先是誇張的笑了兩聲,緊接著快步上前雙手抱拳作了個揖,“貴客光臨,嗯,再下有失遠迎還望莫怪。請,快請屋裡坐!”
任來風也不客氣,伸右手往前一讓,“請!”隨即大步走進了正房。進房門就是一個大客廳。迎面牆上掛著壽星圖,並排兩張大太師椅,左右兩邊各擺了幾張一號的椅子茶几。堂屋裡生著炭火盆暖烘烘的,任來風一進來就舒服的只想犯困。
他正在看房間裡的環境,這家的主人進來了,讓座。任來風老實不客氣的走到左邊主位上一屁股坐了下來。這一來,這家的主人就比較尷尬了,他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乾脆打了個哈哈直接問任來風的來意,“請問長官深夜光臨鄙宅有什麼事嗎?”
“嗯。我帶著人從青岡趕過來,準備到肇東辦事。只不過到這二天就晚了,我們打算在你這兒借宿一晚,明天進城。不知道老先生你歡迎不歡迎呢?”
歡迎不歡迎你都進來了!老頭心裡肯定是有兒想法,不過不肯定不敢當面,“歡迎,呵呵,歡迎。長官是請都請不來的貴客,我怎麼會不歡迎呢?各位老總還沒吃晚飯吧?我這就叫廚房給你們做,請稍等。”
老頭吩咐廚房做飯。這將近三十個人的飯菜可沒那麼好做,他家雖然家大業大但也不是開飯館的,有大量的半成品隨時都能做出來。他這邊都得現做。反正任來風也不急,就坐在堂屋裡和主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
主人家姓金,世代居住在本地,是肇東的老戶了。據他們家的歷史可以追溯到明代以前,老頭家是滿族,東北流行改漢姓之後,他們全家就改姓金了。
談話中間老頭告訴任來風,他有倆兒子,大兒子在長春,就這個兒子跟著他。不過兒子生性好玩,每天都是很晚才回家。萬一你們睡了,聽見什麼古怪響動的也別驚訝,那是我家兒子半夜回家整出的動靜。你們只當什麼都沒聽見就完了。
著話,酒飯就做好了。老頭家可沒那麼多大圓桌。任來風就讓把飯菜端到幾個客房,戰士們去各自的房間裡吃就得了。吃完飯收拾了碗碟,有坐那聊了會兒天,就洗洗睡了。
又是趕了一天的路,走路的時候不覺得,往床上一躺是渾身發軟。腦袋捱到枕頭上回想這家主人對待客人的態度,想著想著就睡過去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長時間。任來風被一陣吵鬧聲驚醒了!睜開眼睛一看,馮文英已經下了地了。兩個人也沒開燈,摸著黑從窗戶格里往外看。就見外面人聲鼎沸黑漆漆一片。
任來風這才想起來,他住的是後院,嘈雜聲應該是從前面主院當中傳過來的。老頭晚上過,他的兒子經常半夜回家,估計這應該是老頭兒子回來了吧?
人家孩子回家礙他什麼事兒?睡覺!任來風往床上一躺繼續睡。房間裡省著火炕暖和,他也實在不想出這個門。
然而,彷彿今天晚上註定是不讓他睡個安穩覺一樣,任來風躺下剛睡著,突然一聲慘叫又把他驚醒了!任來風經常打仗也沒少殺人,他能聽出來,這時有人臨死之前發出的慘叫!好嘛,住一晚上還趕上金家大院發生命案了!瞧這事兒鬧得吧。
這一下,任來風想不出去也不行了。他要是再不出去,估計再過一會兒,阿日斯蘭那夥兒就該到院裡了。得了,誰讓他是總指揮,是這幫人的頭兒呢,出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