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寄奴和劉穆之回來的時候,卻是又帶回來了一個外人。
萩娘正是有事要同兩人說,見狀遠遠地便迎了上去,問道:“這位是……?”
那人有些五短身材,看上去大約四十來歲的樣子,眼神卻是十分精明,見萩娘問起,忙禮貌地行禮道:“在下城東五糧米鋪的掌櫃,近日我鋪子裡的賬房先生多日不來上工,我正納悶呢,又聽說你們這救了一個似是米鋪夥計的人,故而便跟來看看。”
什麼?怎麼可能?
萩娘原是滿肚子的話想要告訴寄奴和劉穆之,這所謂的阿米,肯定不是什麼米鋪的夥計,從他這雙養尊處優的手來看,只怕是哪家的世家子都不一定,然而這突如其來的“米鋪掌櫃”,卻是一下子打亂了她的思緒,難道又是自己疑心病太重而已嗎?
她已是呆在了原地,卻見劉穆之和寄奴客客氣氣地帶著那掌櫃入內,竟是心思百轉,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寄奴見她神色有異,忙回過身來關切地問道:“萩姐姐,你可是近日太累了,身體不適?”
萩娘疑惑地抬眼望著他,不安地反問道:“這什麼米鋪掌櫃,你們在哪兒找到的?”
寄奴便將今天遇到這掌櫃的經過說了一遍,原來本來他們是去城東的生藥鋪詢問有沒有偏方的,三言兩語便說起了阿米的病情,因說的細緻,故而令那生藥鋪的掌櫃想起來,自己隔壁的米糧鋪不見了一個夥計,這才叫來了隔壁的米糧鋪掌櫃,兩下一對證,便發現原來阿米很可能便是那掌櫃的賬房先生。
原是那掌櫃的不識數,故而店裡的帳已經有好幾天沒算了,這才火急火燎地跟來認人。
從這經過來看,還真是十分巧合,卻也並不刻意。
劉穆之已然帶了阿米出來,然而阿米看著那米鋪掌櫃,卻也並不十分熟絡的樣子,只是疑惑地問道:“您,您就是我的東家?”
那米鋪掌櫃見他這樣,還真是打不得罵不得,只是又好氣又好笑地說道:“長生,你若是偷懶幾日也就罷了,如今怎的還假裝不認得我,罷了罷了,你先隨我回去吧,這帳不能沒人算啊……”
阿米還是一臉的茫然,機械地點了點頭,卻有些戀戀不捨地對劉穆之說道:“劉大哥,您看,我該不該跟他走?”
萩娘原先以為阿米和那掌櫃是一夥的,如今看來,這阿米竟是很不願意離去,難道自己又是想多了?
劉穆之瞥了寄奴和萩娘一眼,卻見兩人都沒有要做主的意思,只能捋了捋鬍鬚,無奈地說道:“阿米,不,長生,既然已找到了知道你身份的人,不如你便隨他去吧,興許在你平日相熟的人中間生活,會突然想起從前的事情也不一定呢。反正那米鋪就在城東,等我們辦完了正事,自會再來探望你的。”
阿米聽他說還會去找自己,面上總算是露出了一些笑容,又望著萩娘道:“女郎,多謝您這幾日的照顧,在下獲益良多。”
不只是萩娘心理作用還是怎麼地,她總覺得這阿米的笑容有些詭異,那嘴角看似老實無比的溫和笑意竟是有些調侃之意,竟是露出了一絲狡猾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