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就不該喝這麼多水。”
——來自另一面的,可憐的丁妤小姐的抱怨,她呆在公共衛生間,同時也注意著手機裡的工作訊息。
其實本來應該用不了多長時間的,只不過中間的好幾通電話以及緊急通知弄得她不得不停下腳步,回好訊息,剛想離開卻又收到了另外一條。
其中有一條倒是不知不覺間花了她好長時間,一條來自自己直系下屬的工作訊息,一個檔案加上一小段文字,文字為:“前輩,之前‘白色幽靈’殺的那些人統計好了,名單發給您了。”就這麼一條訊息。
本著過目一下吧的原則,丁妤先回了個“好的,辛苦了”,然後點開檔案。
訊號還算給力,手機處理速度也快,把檔案因為塞滿了各種照片以及一大堆文字而佔了很大記憶體,不過也很快就跳轉出來了。
有點趕時間,所以翻得很快,資料其實不算正式,只是某些人閒暇時間整理的吧,有些話也不像是書面語言。畢竟這只是丁妤拜託下屬整理給自己看的而已,大家早就無所謂“白色幽靈”殺的人是什麼身份了。
“故意殺人五人”、“間接將數十人殺害”,這都算輕的了,還有些殺了幾百人的混蛋呢,不說了,挺多都是通緝令上的老面孔了。
丁妤的臉色變化也是挺有意思,本來挺正經的、緊繃著的一張臉,看著看著就苦澀了起來,中途有過幾次驚訝,但也是轉瞬即逝。最後又回憶了一下白靈的殺人現場,不禁感嘆一句“我都經歷過些什麼啊”。
沒有一個人是無辜的,沒有一個人手下未沾過鮮血,那些被他人口中“該死的白色幽靈”所殺的人,若是接受公正的判決,最終的結果也肯定是死路一條。
她開始不明白白靈的行為了,其實很久以前就很不理解,畢竟白靈根本就是像是那種變態殺人狂。只不過現在,“不理解”是指的另外一個方向——
為什麼不惜放棄自己的生命和前途,也要做這種會被人唾罵的事情。白靈並沒有義務來管吧,事情只要交給有責任也必須履行職責的警察們就好了。
考慮到白靈所殺的人都是些好長時間都未被抓到,而且繼續犯案的人,丁妤也有些感謝白靈吧,至少這一行為,避免了更多人的死亡。
名單翻完了,整整幾百頁啊,終歸還是感嘆了一句:“那傢伙……到底是不是惡人啊……”從法治上來說當然不是,所以這裡是出於道德上的考慮。
但這一自問的問題並沒有被自答,或許是不願意承認吧,丁妤自己心中所認為的答案。
久而久之時間就被磨得精光,這麼去一次廁所,她愣生生用了將近半小時。其實本來還是要接著忙的,不過有些事情導致她不得不趕回去——
例如一聲震天動地的轟鳴聲,還有起火時一種燃燒特有的聲音。
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了,白靈又幹了什麼事唄,肯定是這樣咯。丁妤的臉色在當時十分地複雜。
她踢開廁所間的門衝了出去,管她手機響個十下八下的一個都不理,帽子因為礙事兒被摘下,抓在手裡。
遠遠的,就看見一個地方已經被火光佈滿,隱約看見梁煞呆楞著,慢吞吞舉著手機從草叢裡站起來,中間好幾次都差點站不穩重新摔回地上。
丁妤自己也不明白,明明平時那麼討厭白靈,到此刻,嘴裡說出的第一句話確實這樣:“白靈呢?她怎麼樣了?”見到梁煞覺得面熟,便如此揪著他問。
望見一望無際的火焰,根本看不見那爛尾樓裡面的情況,樓似乎快要塌了,但由於熱騰騰的氣息,根本就無法上前去,更別說鑽進去看看白靈的情況了。
白靈有沒有事兒暫且不提,關鍵是梁煞覺得現在他自己也快有事兒了:和警察待在一起什麼的……白靈你現在立刻馬上給我過來。
“我……我怎麼知道啊。”梁煞現在是心虛得不行啊,不知不覺兩隻手都舉起來了——因為被拽住了衣領,瞬間以前做過些什麼壞事兒現在就全部回憶起來,手腳抖動得那叫一個明顯,丁妤都開始懷疑起什麼來了。
總覺得好像以前在哪兒看到過這個編輯……不過也無所謂了吧,既然和白靈關係還算不錯,那絕對是她沒法處理的傢伙。不管是殺人犯還是更糟糕的傢伙,只要和白靈有關係就絕對不是她處置得了的。
現在更多的還是擔心在熾熱火焰中某處的白靈吧,她在哪裡?逃出來沒?丁妤本想讓自己停止思考這件事,結果就和梁煞一樣:既不想有“擔心”這一感情,卻又無法停止。
好在這時候某個小傢伙來得正好,在兩個人都將近鬱悶的時候從火中若無其事地探出腦袋,嘆了口氣,笑得漫不經心,好像剛才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似的。
“哎呀小丁妤剛回來嗎?”白靈蹦躂兩下跑到丁妤邊上,眼淚早就擦乾淨,在火焰的烘烤下無影無蹤,此時就算是臉頰發紅,也可以歸咎於是被火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