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居山林?”皇后略有些詫異。
陸清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南苑山中,雖說日子平淡,可也悠然自得,清容很是懷念。”
皇后適才還寡淡的神色,有了些許波動,她眉梢一挑,“當真如此嗎?你這副品格,只是嫁得尋常人家,豈不是可惜了?”
韋夫人連點頭贊同,附和道:“可不是,我看吶就是這王公貴卿也配得。”
清容不傻,自然知道皇后的意思,不管她是否真的和善,她都要試探自己的意思。宮中的是非她不知,也不想攪和,只盼離得越遠越好。清容咬了咬唇,垂下頭去,“不瞞殿下,其實清容心中已有傾慕的人,心中有此念想,也沒有別的盼頭,也不願將就,只希望他一切安好而已。”
“噢?”皇后和韋夫人都一齊看向她,“他是何人?”
清容不知為何在此時會想起薛紹,縱然之前與他之間生了不愉快,可現在自己也只能想到他。“他…幫過我數次,我隨叔父回雍城之時,路上不幸遇匪,幸得他相救,這才倖免於難,清容對他很是感激。”
皇后笑了笑,“原來如此。他可在朝為官?”
這…真的要說出薛紹來嗎?可若是不說,自然過不了眼前這一關,幾番糾結過後,清容只好咬咬牙道:“他,他便是…邢國公之侄,薛紹。只是清容的心思,他…並不知曉,清容不想勉強,令他為難。若非是殿下問起,清容也是斷不會將此心意示人的,還望殿下明察。”
韋夫人此刻眼神一亮,盯著清容笑道:“我便說吧,那日你在我府上,主動幾次提起他,問你還不願多說,原來是你存了這般心思吶。英娘你還不信,如今她親口說了,你可聽到了?”
她竟連這也與皇后說了!清容心中暗苦,果真是親姐姐,真是知無不言。
皇后瞧了韋夫人一眼,笑道:“阿姐沒來的這些日子,我這得了好些衣料首飾,可要讓阿宋帶你去挑挑?”
韋夫人一聽便連連應好,笑說著:“好好,原是嫌我了,那我不礙著你二人說話了,讓阿宋帶我先去瞧瞧。”
待人走後,皇后笑道:“我這姐姐便是愛打扮,想來你也不見怪了。”
清容想起之前在西市見到韋夫人也是因為她想做衣裳,便笑了笑道:“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夫人是真性情之人。”
“聽阿宋說,來的路上你見到貴妃了?”
清容答道:“是。”
見清容沒有半分委屈氣憤的神色,皇后打量她後,悠悠道:“你的心思我瞭解,可是你知道開口留你在宮中的,是何人?其中的意味你又可明白?”她與李縉夫妻多年,自然明白李縉會開口留她的意思,更加明白如何才能打消李縉的念頭。
清容之前不明白,現在也明白了。皇后也瞧著她道:“我適才同你說了,要走什麼樣的路,都是你自己選的。若你剛剛所言是真,我倒願意給你一個機會,只看你自己。”
清容穩下心神,很快便轉過彎,明白了皇后的意思。她心頭一緊,自己根本不願入宮,而此時此景,興許只有這位皇后才能夠幫她。她跪下道:“清容不敢欺瞞殿下。”
皇后點頭道:“你說你與他家世不相當,但這又並非是什麼不能逾越之差,何須如此在意?你自己也是難得的人才,配他,哪裡不能夠?”
“殿下的美意,清容明白。”清容不明白,怎麼好似一步一步都在自己的預料之外,可是眼下,她竟無別路可走。她心下一橫,跪拜下去道:“多謝殿下成全清容情意,求殿下賜婚清容。”
皇后看著她眼神十分滿意,她點頭笑笑,“起來吧,你放心,你既然這樣說了,我也不好讓你空歡喜。我從前在東宮的時候,也去過南苑山一回,到現在已有數年了,不知如今是什麼光景了?”
清容只好訕訕一笑,見她轉了話頭,也應了幾句。到底是得了回應,清容的語氣也放鬆了些,兩人又閒聊了幾句,待韋夫人回來之時,皇后簡單交代了幾句後,清容便退下了。
皇后又特意吩咐了宋女官送她回咸寧殿,只是回去的路卻不同與來的路,清容這才知道其實政儀殿離咸寧殿並沒有很遠。
韋夫人今日也不留在宮內,用過午膳後就出了宮,現下室內只剩下皇后和宋女官兩人。
“殿下此舉是不是太抬舉了陸三娘?”宋女官有些不明白,殿下位居中官,何必為了這等小事費心?
皇后抿了口茶,慢慢道:“局勢如此,能與薛家聯姻,籠絡臣心,這事可大可小。”朝中還是永王那邊的人佔了上風,薛家是將門之家,如今西征也是主力,若能拉攏,將來可為聖人所用。
宋女官又道:“難道這人選就非她不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