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彥玉應了一聲,和夜凌郗兩個人跑到一旁,將赫連茗湮及一眾士兵們來時騎乘的馬匹牽過來五匹,韁繩塞到言離憂手中時,其中一匹馬卻被溫墨情一聲唿哨趕走。
赫連茗湮站在原地未動,溫墨情也不動,兩個人面對面的感覺既不像敵人也不像朋友,儘管他們曾是多少人眼中的金童玉女,儘管片刻之前,溫墨情還用長劍威脅著她的性命。
公孫彥玉和夜凌郗都有些困惑不解,唯獨言離憂懂得其中原因,朝夜凌郗晃了下腦袋,仍扶住溫墨情不肯鬆手:“凌郗,把她也關進地道。”
任何能夠欺負好姐妹情敵的事,夜凌郗都樂於免費效勞,而赫連茗湮也沒有任何反抗,甚至給夜凌郗感覺,她是主動走進地道而非被誰逼迫的。所有後顧之憂都解決後,言離憂和公孫彥玉費好大勁才把溫墨情扶上馬背,言離憂自告奮勇成了駕馬者,溫墨情就靠在她背上,一條韁繩將兩個人腰身緊緊捆在一起。
“他傷得很重,傷口好像還沒有徹底止血,必須儘快找個地方養傷。”看看周圍安靜樹林,言離憂猶豫半晌道,“公孫,弄些樹葉枯枝點把火,煙儘可能大些。”
公孫彥玉微愣:“這樣豈不是會招來敵人?”
“就是要招人過來才行,難道讓滿地道的人活活困死麼?”飛快回頭看了溫墨情一眼,言離憂的語氣帶著些許酸勁兒,“餓死了公爵大人,有人會傷心的。”
才剛死裡逃生就開始大發醋意,之前在地道里那個鏗鏘有力、傲然不屈的言離憂被藏哪裡去了?夜凌郗和公孫彥玉愕然無話,碧笙則是慣有的厭煩黑臉,巴不得言離憂趕緊消失才高興。
“幹嗎?我說錯了?”覺察到背上溫墨情蹭來蹭去,言離憂不滿哼哼。
“快點趕路。”溫墨情無力語氣透著虛弱感,正當言離憂心裡一驚以為他狀況不好時,偏偏氣死人的話又從他口悠然飄出,“早些回去,我還急著和你成親呢。”
乖乖閉上嘴,言離憂用力一夾馬腹,疾馳駿馬四蹄如風,留下一長溜煙塵飛揚。
言離憂十分確定,這輩子她絕對會被溫墨情吃得死死的。
※※※
春日晴好,萬里無雲,往年這個時節幾位皇子們都會結伴同遊,可今年,皇宮內外有的只是冷清一片。
“我只是去看看幾位兄弟,有什麼不安全的?現在皇宮裡裡外外都是守衛,難道還會有人越過重重阻礙來刺殺我不成?簡直荒唐!”溫墨崢氣哼哼甩袖,起伏不定的胸口將此時怒意彰顯到極致。
連嵩坐在紅木大椅中,一杯淡茶喝得自在愜意,語氣也是溫吞閒逸:“我不讓殿下外出自有道理,何況還有這麼多上奏未處理完,殿下打算撂下國事去和那一群沒出息的皇子廝混麼?傳出去,大臣們定然又是一番非議。”
“非議?前朝百官非議的不是我,而是你吧?”溫墨崢怒極反笑,毫不客氣伸手直指連嵩,“別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你說父皇病了需要靜養,到現在已有數月之久,難道父皇的病竟沒有半點起色嗎?就算父皇病入膏肓好不了了,至少也該讓皇子們和貴妃們去看上一眼,憑什麼只有你和芸貴妃能見父皇,其他人一律被拒之門外?我告訴你,連嵩,現在除了父皇親口對我說話,否則從你口中吐出的字我一個都不信!”
“信與不信,殿下該做的事仍然要做。”
自從唐錦意數次暗示狀況不對,溫墨崢這才驚覺自己已經有幾個月沒見到溫敬元,明著暗著嘗試接近壽康殿,結局無一例外是被守衛攔住。一國之君病重,太醫府卻沒幾個人常往寢殿走動,這正常嗎?溫墨崢單純但不是傻瓜,他漸漸明白,自己為那微不足道的小情緒疏遠君無念、接受連嵩的“好意”是件多麼糊塗的事。
勉強按捺心中怒火,溫墨崢冷道:“南陲戰事吃緊,宋成、司馬揚兩位將軍折損後一直沒有主將帶領戍邊軍,我得去找雲將軍商量如何調兵遣將才行。”
“前日雲將軍已被派到長陵郡鎮壓造反亂民,如今並不在帝都,殿下有什麼想法直接對微臣說就可以,合適的話微臣自然會轉告雲將軍。”
“我還沒下命令,誰讓你隨意調動朝中武將了?南陲失守,你連嵩付得起這個責任嗎?!”雲九重離開帝都,無異於切斷了傀儡太子與外界最後的聯絡,溫墨崢怒不可遏,臉色猛地漲紅。
連嵩仍是那幅不緊不慢的態度,淡淡一笑,目光中溢位危險光澤。
“主持朝政的是殿下你,何須我來負責人?哦,險些忘記告訴殿下,現在從旁輔佐二皇子的功臣除了除此之外,還有被二皇子當成狗一樣拋棄的君無念,不出意外的話,他們很快就會代替雲將軍趕赴南陲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