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殘頁上密密麻麻寫了許多額外的字跡,無一不是令人觸目驚心的暗紅,顯然是以血代墨;更叫人揪心不已的是幾大塊黑紅血跡,怎麼看都覺得寫信的人凶多吉少。
夜凌郗頭皮發麻,發呆呢喃:“溫墨情到底出了什麼事……”
“還不清楚。”君無念搖頭,“收到信後我立刻聯絡‘亂’雪閣幫忙找人,現在連君子樓也驚動了,幾乎所有身手不錯的子弟都在往霍斯都帝國那邊趕,至於結果如何,還得等那邊傳來訊息才知道。墨情的功夫頭腦在君子樓內皆是數一數二的,如果信上血跡是他留下的,我實在不敢想象他到底遇到了多大麻煩,所以才沒敢讓言姑娘看這封信。”
“看不看一樣結果。溫墨情下落不明、生死未卜,離憂絕不可能坐等,誰也別想攔住她往霍斯都國跑。”到底是金蘭姐妹,夜凌郗比其他人更瞭解言離憂,也因此更明白言離憂的執著。
霍斯都是中州之外的強國,史書也好近代也好,幾乎沒有什麼書籍對霍斯都帝國進行詳細記述,那些帶著異心來到中州的異域商人們也從不透‘露’有關霍斯都的情報,於淵國朝廷和江湖而言,霍斯都就是個神秘而陌生的國度。在這樣一個突然向淵國開戰的國度裡,赫赫有名的定遠王世子,君子樓破軍少主突然失蹤,親者悲痛焦急的同時也不免‘蒙’上一層‘陰’影——
霍斯都帝國,那裡到底有著怎樣的高人猛獸,連溫墨情都難逃毒手?
“凌郗,那我們到底要不要攔著言姑娘?世子都不是對手的話,言姑娘去了不是更危險嗎?”夜皓川拿不定主意,茫然發問。
“哥,我不是說了嗎,誰都攔不住離憂的,溫墨情出事她怎麼可能乖乖坐等訊息?”夜凌郗皺著眉頭幾聲嗔怪,而後咬咬牙狠狠一跺腳,“實在不行的話我陪她一起去,離憂身手好,我閱歷足,兩個人照應著應該不會有事。”
溫墨情失蹤的訊息如一顆巨石砸入水中,登時在風雨前難得平靜的戍邊軍大營掀起‘波’濤,只是在即將蔓延至整個中州的連天戰火前,這點‘波’濤卻又顯得如此微不足道。溫墨疏是掛帥主將,夜皓川是指揮戍邊軍的靈魂,楚辭和君無念又要圍攏在溫墨疏身邊防止意外,最終定下來陪言離憂前往霍斯都帝國的就只有夜凌郗一人。
去往霍斯都不比在國內行走,需要準備的東西相當繁多複雜,是而行程一催再催還是定在了三天後,而這三天裡言離憂茶飯不思,話也少得可憐,讓一向豪放的夜皓川也跟著愁眉苦臉起來。
“如果,我是說如果,世子真有個三長兩短的話,言姑娘豈不是要傷心死?”
“傷心也只是一時。言姑娘是個堅強的人,就算世子遭遇不測,言姑娘傷心過後必然要繼續生活,絕不會做出尋短見那般糊塗事。天下絕‘色’‘女’子多得是,為什麼我們殿下和世子都不約而同看中言姑娘呢?夜將軍多於言姑娘接觸就會知道,正是她的堅強勇敢以及許多獨特品質,才讓她在人海中顯得尤為特別,明亮得刺眼。”楚辭毫不擔心言離憂的情緒,說出的話聽著有些冷硬無情,卻句句屬實。
容顏再美,青蓮王也是萬夫所指的紅顏禍水,言離憂揹負青蓮王的影子卻能令溫墨疏和溫墨情先後傾心眷戀,並非因為美貌或者可憐,而是她獨一無二的姿彩風華。
有她在,絕望無處叢生。
不管怎樣,追尋溫墨情腳步前往霍斯都帝國的計劃不會改變,夜皓川滿腹擔憂也只能透過悶頭幹活排解。在言離憂和夜凌郗即將踏上路程的前一晚,夜皓川頂著通透月‘色’在營帳外悶聲擦劍,被兩隻柔軟手臂從背後抱住時也沒能‘露’出爽朗笑容。
偌大的戍邊軍營內只有兩個‘女’子,言離憂正為溫墨情的事傷心,自然不會是她跑來做這種調皮動作,那麼僅剩的可能就是自家不拘小節的妹妹了,是而夜皓川並未回頭。
“凌郗,別鬧,我心裡正‘亂’著呢。”悶悶道了一聲,夜皓川撇開那兩隻手繼續擦劍。
少頃無聲,而後那兩隻手臂又軟軟纏來,‘交’錯在夜皓川‘胸’口緊緊擁住;另有一抹柔軟溫熱輕輕抵在夜皓川背上,帶著一抹淡淡馨香,以及一聲清脆卻暗含哀傷的低語。
“皓川哥,我想你了。”
夜皓川猛地僵住,手中鐵劍嘡啷墜地,半晌後飛速回身,臉上半是驚詫半是狂喜。
“碧、碧碧碧碧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