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離憂沒聽到老畫師對溫墨情說了什麼,看他臉色卻能明白那肯定不是好話,而且九成與她有關,否則溫墨情何必故意牽她的手?若是放在平時言離憂會追問下去,可現在她毫無心情,想不到滿懷期待盼來的結果,居然如此令人失望。
“沒有定論之前任何情況都有可能發生,你這麼大悲大喜不停折騰,是想把自己逼瘋?”言離憂身上散發出的混亂氣息被溫墨情敏感覺察,放慢腳步遷就著她的速度,也沒句安慰,就這樣陪在她身邊慢走。
人的情緒性格是會傳染的,與溫墨疏在一起時言離憂會被他的善良溫柔打動,與溫墨情在一起時則會不停告誡自己冷靜鎮定,努力做到如他一般,無論發生什麼事都能保持理智。
“剛才畫師說與青蓮王一起出現那女子在之後也去往帝都方向,要回帝都繼續追查嗎?”言離憂一掃陰霾情緒,陡然轉變態度,變得對追蹤之事萬分積極。
溫墨情連著看了她幾眼:“帝都早晚要回去,不過不是現在。別忘了我們手中還有一副不知藏著什麼秘密的圖紙,我打算先帶你去青蓮宮遊玩一圈再回帝都——就算著急也不用急於一時,安州這邊有不少事需要善後,這兩天你可以在客棧休息,我和碧簫他們還要忙上一番。”
言離憂長長出口氣,有些無力地點了點頭。
金鈺還沒有追到,溫墨情四個手下的死不算有交代,另外還有突然出現的赫連茗湮肯定得做個安排,若要溫墨情來一趟說走就走的任務實在強人所難。正在學習變成熟的言離憂細細考慮過後露出理解神情,就好像她多大度在容人溫墨情拖沓似的,溫墨情勾起嘴角不冷不熱哼笑一聲,再不理她跟上跟不上,大步朝悅君客棧方向歸去。
悅君客棧中,碧簫姐妹和尹鈞白早完成各自任務在大堂等著他們回來,尹鈞白見到言離憂仍是那幅欣喜憧憬卻不敢太靠近的矛盾態度,只是比往時多了兩三分黯然,被溫墨情問及有什麼收穫時也不是很有精神。
“連嵩這名字樓中幾乎沒人聽說過,不過時少主提供了一個人的線索,聽起來似乎與之有七分相符。”尹鈞白拿出一張疊好的字條雙手遞到溫墨情面前,在溫墨情擰著眉頭看上面內容時繼續補充道,“淵國境內連姓家族不多,除了前朝有位姓連的學士外再無名人,其他邦國也一樣,唯獨青嶽國有個連家頗有些神通。”
碧簫輕託下頜,語氣略顯不猶疑:“青嶽國……近來是不是有什麼人跟青嶽國有關?總覺得這名字前不久還有人提起。”
“師兄不是提過嗎?皇上新寵的芸妃就是青嶽國長公主。”碧笙記憶力好,搶白道。
“嗯,正是和那位芸妃來自同一個地方。”尹鈞白應和點頭,“事實上連嵩其人在青嶽國並不是很出名,民間鮮有人知還有這麼一號人物存在,就連青嶽國朝廷官員能明確叫出他姓名的人也不多,只有幾個得青嶽國**賴重臣見過他,也不過是用‘白髮白眉的謀士’幾個字來形容。除了時少主託人轉來的這封信外,在青嶽那邊的子弟也有人提起,說是青嶽國六品文官連如海有個兒子叫連淵,心思巧妙善謀斷,少年時便顯露天縱奇才,只可惜體弱多病從不出家門,也不知與那連嵩是否有所關聯。”
從楚辭提到連嵩再到尹鈞白滔滔不絕將調查結果說出,前後不過兩天多的時間,君子樓到底有多大能耐竟能在這麼短時間內蒐集到如此之多的資訊?言離憂愈發好奇君子樓是個什麼樣的組織,詢問目光掃了一圈,除了尹鈞白外居然沒人注意到她。
溫墨情所有心思都用在思索上,微沉劍眉透著英氣,高挺鼻樑下薄唇輕抿,吐出語句清晰有力:“嵩為山高,淵為水深,連嵩與連淵縱不是同一人也必定有所關聯。鈞白,你再去查,無論如何要打探出這二人詳細情況,順便再查查那位長芸長公主,恐怕她聯姻入大淵別有所圖。”
提到長芸長公主時,言離憂稍稍有些心慌,這才想起在帝都裡還有個日日夜夜盼她受盡折磨不得好死的可怕女人,也因此而想到,連嵩那樣陰森可怖的怪人,大概以後還會再來糾纏她。
言離憂心裡正亂著,忽而一隻溫熱手掌落在她頭上,訝然抬頭,溫墨情便是冷漠也不失俊朗的臉龐正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表情。
“你不是說想到河邊走走,看看沿岸風景麼?讓他們忙著吧,我陪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