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果問題讓芸妃頗為失望,把玩著披帛想了一會兒,忽而露出妖冶笑容:“皇上見二位王爺是在陽承殿對麼?現在趕去應該來得及。”
“娘娘要去陽承殿?”趙公公深吸口氣,面露為難之色,“這……皇上要是知道了的話,奴才……”
“有什麼事本宮自會擔著,儘管放心。再說本宮也沒打算讓皇上知道,不過是想在暗處看上一眼,看看敢收留青蓮王的人究竟有幾顆腦袋掛著,就當無聊時找點樂趣了。”話罷,芸妃喚來燕香換了身樸素些的衣裙,在戰戰兢兢的趙公公陪同下一道往陽承殿趕去。
陽承殿距離鳳歡宮並不遠,是皇帝用來召見重要王公大臣的專用場所,芸妃從後門繞進暖閣夾間,隔著鏤花木窗,恰好把正殿幾人看得清清楚楚。
“定遠王世子傳回的訊息臣等已經收到,目前正派人加緊在帝都內外搜查並沿路打探,一旦有訊息會立刻回報。”溫墨疏淡淡應著溫敬元的詢問,偶爾幾聲輕咳,明明比溫墨崢年長卻更顯單薄。
“最近朝中人事更替頻繁,許多瑣事勞煩永鄯王了,辛苦之餘你也該多注意身體,莫讓朕心生負罪。”溫敬元毫無誠意勸道,旋即目光轉向溫墨崢,“慈郡王也是,沒必要事必躬親,像是懲辦貪官汙吏之事大可交給下面的人,你還有更重要的事可做——門外那人怎麼回事?”
溫墨疏循著溫敬元視線向外看去,殿外一個身著侍女衣衫的女子不合規矩地站在門口,見他目光射來,慌張低頭避開。
“哦,是我府裡的下人。”溫墨崢晃過身子遮住溫墨疏視線,遮掩笑笑,“她沒進過宮,總是問東問西的,我看她好奇得厲害就帶她進來看看。”
溫敬元收回目光,似是有些不滿:“以後不要隨隨便便帶人入宮,皇宮豈是容人亂走亂逛的地方?親近百姓是好,但也要有個限度。”
“臣知錯,定不再犯。”
溫墨崢躬身行禮的瞬息,溫墨疏仍在朝門口張望,然而那抹身影已然不見,與他同樣的另一道目光透過木窗幽幽而來,過了許久才移開。
“趙公公,方才那女子是誰?”芸妃壓低聲音輕問。
趙公公踮起腳朝門口張望一番,搖了搖頭:“就那一眼沒怎麼看清,不過慈郡王不是說了嗎?只是個下人而已。”
“就只是個下人?”芸妃追問,卻也不期望得趙公公回答,忽然轉身離開陽承殿,頭顱微仰,唇邊掛著一抹森然冷笑,“替本宮辦件事。找人盯緊慈郡王,尤其是那個侍女,本宮要知道她的身世來歷和一舉一動,現在就去辦!”
趙公公前腳才走,後腳小亭子就跟了上來,大概是聽見了剛才芸妃的吩咐,青澀面容上帶著一絲惑然:“娘娘怎麼在意起一個下人來了?”
芸妃不答反問:“小亭子,你在宮中多年,可曾見過青蓮王?”見小亭子搖頭,芸妃冷哼:“算了,見沒見過都無所謂,反正她怎麼掩藏都沒用,就算化成灰本宮也認得。”
“娘娘是說……那個侍女就是青蓮王?!”小亭子驚訝得險些叫出,急忙用手掩住嘴,眼中困惑愈勝,“可是,娘娘您都沒見過青蓮王,怎麼就斷定那人是她呢?私藏朝廷重犯可是掉腦袋的大罪,就算是慈郡王也沒那麼大膽量吧?”
“是或不是,待本宮試試便知。”芸妃冷笑,堇色披帛翻揚風中,愈發顯得妖嬈鬼魅。
陽承殿後發生的一切言離憂自然不會知道,匆匆離開陽承殿正門後她的心跳就一直劇烈不止,躲在路邊假山後等了好久,稍稍平息時恰好見溫墨崢和溫墨疏一同從陽承殿出來。
她現在的身份是慈郡王王府下人,按理說當迎上去跟隨溫墨崢,可是溫墨疏在旁邊,她怎麼也提不起勇氣靠近,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露出馬腳,暴露了好不容易才隱藏的身份——縱是君無念找精通易容之術的朋友為她裝扮過又如何?若是靠近溫墨疏,她根本控制不了想要與他說話的衝動,想問問他,身體可好,藥可有繼續服用,有沒有聽她的話好好休息。
更想問他,在她遠去北疆這些日子裡,他可有想起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