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的功夫是誰教的?剛才嚇了我一跳,突然就從守勢轉為攻勢,我都來不及反應。”說了幾句話後,夜凌郗又把話題轉向剛才的較量。
“是青樓的老闆娘教我的,防身用。其實剛才我是破釜沉舟,撤掉所有防禦去打你,如果那一擊被你擋下,輸的人就是我了。”言離憂謙虛答道,突然又想起令她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那些士兵為什麼叫你姑奶奶?軍隊裡怎麼有這種輩分?”
聽了言離憂的問話,夜凌郗噗地笑出聲:“哪裡是什麼輩分,他們是被我逼的。我時常抓他們來比武,他們贏的話我給他們洗衣服,輸了的話,他們就得乖乖叫我姑奶奶。軍中除了我哥外就只有六個人不用管我叫姑奶奶,現在算上你,總共有八個了,我得加把力練功才行。”
言離憂一頭黑線。
看來夜凌郗是個不輸笑風月的硬派女子,難怪夜皓川上戰場都帶她一起,這對兄妹除了長相外,連那份勇武也極其酷似,當真叫人羨慕。
“紅蓮,以後你來前軍陪我吧,平時能切磋切磋解解悶,順道還能……”話說一半,夜凌郗似又有些猶豫,臉色漸漸轉為凝重,“和我一起,保護我哥。”
“保護夜將軍?怎麼,他有危險?”環視周圍森嚴軍營,言離憂頗感不解。
夜凌郗默默點頭,從地上撿起一顆石子揚手丟出,也不知道那石子落到了何處。遙望石子消失方向,夜凌郗面色嚴肅道:“這軍營看似森嚴實則不然,別有用心的人想要進來易如反掌,光是上一次出征,哥哥就在軍營裡遭到兩次行刺。我之所以到處逼著那些士兵比武,就是想從中挑選出功夫較好的人貼身保護哥哥,這樣我才能稍稍放心。”
有誰會想要加害一個為國家立下汗馬功勞的善良將軍?
言離憂再度四望,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竟然開始覺得天明前的軍營有些許陰森。
“朝堂那些事說了你也不懂,反正你幫我保護我哥就是了,到了流放地絕對不會虧待你們。”夜凌郗故作神秘眨了眨眼,卻又忍不住把令她得意的小“秘密”急急透露給言離憂,“每次有隨軍流放的囚犯,哥哥都會盡可能給那些可憐的人找條好出路,這在其他軍中可是從沒有過的待遇。”
言離憂啞然失笑:“這樣做就不怕皇上處罰?”
“有什麼可擔心的?皇上要依賴我哥為他守土封疆,那些犯人死活於朝廷又無關痛癢,只要沒鬧出事,哪一個不是睜隻眼閉隻眼?先帝寵信妖女鬧得天下大亂、民不聊生,還有心思去管那些可憐人的,也就我哥這樣的傻瓜了。”
儘管言語間滿是對夜皓川的抱怨,可夜凌郗臉上驕傲神情赫然,可見對夜皓川的舉動十分支援。
言離憂對夜凌郗的話一笑置之,倒不是因為不感興趣或是什麼,只因那句有關青蓮王的評斷,多少讓她心裡有些茫然——如果她現在使用的身體真的屬於青蓮王,那麼這些咒罵怨恨與無數令人髮指的罪責,她到底該不該承擔?再假如夜凌郗知道她的名字身份後,還會像這樣與她貼心交談嗎?
責任與擔當,她從不願考慮這些令人煩惱的複雜東西。
作為對夜皓川兄妹的報答,言離憂在小男孩兒病好後就搬到夜凌郗所住帳內,每天穿梭於大軍之中巡邏,傍晚陪夜凌郗切磋,日子倒也過得安寧,夜凌郗所說的刺客卻是從未見過。半月後,大軍逐漸接近北疆地域,戰爭的味道悄然瀰漫,並且伴著緊張情緒一點點擴散蔓延。
烽煙將至的氣氛中,一卷卷書信接連傳回帝都,鳳落城。
入夜,仍是佳人軟語,溫香橫陳,只是行樂之處換成了更加奢華溫暖的地方,皇帝寢殿。
以驚人速度從無名宮嬪晉升為正五品妃的青嶽國長芸公主已是寢殿常客,宮中從嬪妃到宮女太監都不明白為什麼一個容貌平常的女人能夠如此得溫敬元寵愛,但現實擺在眼前,自從長芸公主加封為芸妃有入寢殿侍寢的資格後,溫敬元再未臨幸過其他任何一位嬪妃。
“皇上可是倦了?”兩度翻雲覆雨後,芸妃枕在溫敬元臂彎裡,喘息著輕問。
“確實累了,白日裡忙得焦頭爛額。”溫敬元翻個身面對芸妃,手指勾住稍顯圓潤的白皙下頜,眼神中似是有些不情願,“已是三更時分,你還要回去?朕怎麼做才能留你在此過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