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女人當擋箭牌真是偉大高尚的舉動,有機會我一定會向世人宣揚溫公子多麼仁慈君子。”幾乎是咬著牙說出這句話,而後言離憂便閉上嘴,全然不顧溫墨情的劍已經出鞘等待,忽地蹲在地上抱緊肩膀再不肯起來。
溫墨情挑眉,鋒利劍尖抵上言離憂眉心:“站起來,少耍花樣。”
片刻沉默。
“脫衣服。”言離憂扭頭躲開劍,莫名其妙的話終於讓從容淡定的溫墨情也為之愣住。
要他——脫,衣,服?
這算什麼?一個被囚禁者的古怪要求?溫墨情紋絲不動,蹙起的眉毛越擰越緊。
半仰著頭瞥了眼半懸空中的劍,言離憂恨恨地咬緊牙關:“把衣服給我穿,不然我死也不會站起來!”
溫墨情耐著性子細細打量一番,很快就明白了言離憂提出荒唐要求的原因——剛才她衣衫被他的劍割裂,全靠兩隻手扯著殘餘布帛才能勉強蔽體,這會兒雙手被縛,言離憂沒有第三隻手去營救雪肌盡露的上半身,除了胸口至腹部有蔥白色肚兜勉強遮蓋外,整個上半身盡數暴露在溫墨情眼前。
“穿上。”收起轉瞬即逝的古怪神色後,溫墨情迅速解下外衫丟到言離憂背上,想了想,十分惹人厭惡地加了一句,“小題大做,又沒什麼看頭。”
言離憂已經懶得再與他多費唇舌,反正有衣衫蔽體足矣,沒必要和這個句句話惡毒至極的男人計較,到最後吃虧的還是自己。
對昏暗甬道的探索並沒有想象那般驚心動魄,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言離憂之前氣憤嘲諷有了效果,溫墨情沒有讓她在前面探路,而是執著劍小心翼翼地在牆壁、地磚上敲敲打打,確定沒有問題才邁步前行。
大概走了七八百步遠,躲過兩個陷阱和一次暗箭攻擊後,終於有腳步之外的聲音打破地宮寧靜。
“師兄……師兄……”隱約呼喊聲聽得不太真切,應該是來自一牆之隔的地宮外面,溫墨情側耳細聽少頃,臉上露出一絲不屬於嘲諷也不那麼冰冷的笑容。
鐺——鐺——鐺——
劍鞘用力擊打石壁發出刺耳響聲,敲了幾次放下劍,溫墨情屏住氣息閉眼。
“鈞白……是師兄……在哪……那邊……門……”石牆太厚,外面說什麼還是斷斷續續聽不太清楚,幸好外面與尹鈞白說話的人不是個笨蛋,一番吵雜後,有規律的敲擊聲清晰地從石牆另一邊傳來,並且漸漸移向前方。
竟是在用聲音引路。
有前車之鑑在先,溫墨情再不敢對言離憂大意,靠近敲擊聲停止的地方時伸手抓緊言離憂圓潤肩頭,以防她再來一次突襲逃走。
言離憂動了動肩膀,最終還是放棄甩開溫墨情手掌的打算。
他的手很熱,在陰暗潮溼的地宮甬道內是唯一能夠給她溫暖的東西。或許這隻手很可能在不久之後將她送上黃泉,但這一刻言離憂需要它,需要它傳來的溫度幫自己驅走戰慄寒冷,需要它來停止這麼多天以來深埋在她心裡的驚慌以及茫然無措,更需要這份溫暖給自己活下去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