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及此,兩人相視一眼,清秀道士咬牙,道:“半年前剛發現,這株老山參還差了一些火候,十年一輪迴,現在終於滿了三個輪迴,現在先採摘下來。
十餘丈外一處峭壁上,王清源長身而立,他嘴角輕輕扯動,對於這兩個年輕道士,也有些無言,不過隨後,他的目光就落到了那紅繩子繫著的老山參上。
關於藥理,王清源懂得並不多,哪怕是前世書香家世,喜好收藏古籍孤本,也只大略看過一本《黃帝內經》。
上面有記載說,挖野山參,俗稱放山,在深山老林中挖參,放山人一字排開,用木棍撥開野草,尋覓人參,這叫壓山,還有一種方式叫掇山,眾人分散尋找,以敲木棍來彼此溝通。但無論哪種方式,都嚴禁說話,更不準吃東西,放山人有規矩,一旦驚動了穿紅肚兜的人參娃娃,人參就跑了。
而現人參後,用紅頭繩給繫住以後再挖,一些靈性尚淺的人參就跑不掉了。
所以,王清源也不是真的小覷這兩個年輕道士,從一些微末處,可見兩人也不是尋常人,畢竟憑藉貧寒之身,能被玄天道這樣的道門大宗看中,收入門牆,沒有幾分天資和悟性,根本沒有可能。
玄天道太極圓融,可以行善,但傳承之事關乎千秋,乃是祖宗大業,不可能有半點馬虎,肆意不得。
倏爾,王清源目光一動,就微微凝神。
古桂樹下。
清秀道士取出一柄藥鏟,小心翼翼地將系在老山參參葉根莖上的紅繩子解開,在手腕上繞了一圈,仔細看,這紅繩子也不一般,裡面混雜著古銅線。
不多時,泥土被挖掘、清理,一株能有一尺來長的老山參就被起了出來,看著這株通體明黃的野參,參香入鼻,兩人都是渾身一震,皆是雙目放光,這一刻,兩人都滿是憧憬,再積累幾個月,就能夠從靜吾師叔那裡換取到兩枚開天丹,有了築基丹蓄力,兩人至少有三成的把握,可以成功開天闢地,孕育內家真氣。
“兩位師弟好機緣。”
就在胖道士二人取出準備好的青布,準備將這株老山參細細包裹,貼身收藏之時,一道聲音遠遠傳來,帶著輕挑和玩味,頓時讓胖道士二人渾身一震,臉色瞬間變得無比難看。
猛地轉身,兩人就看到一名約弱冠之齡的青年道士邁步走進幽谷中,他一隻手揹負身後,丰神如玉,一副好皮囊,嘴角帶著微笑,眸光開闔之間,透出來一種運籌帷幄的氣質,彷彿一切盡在把握之中。
“江清峰!”清秀道士沉著臉,一字一頓道,“你跟蹤我們!”
“清流師弟太見外了,”被稱為江清峰的青年道士輕笑道,“入山採藥這樣辛苦的行當,哪裡適合清流和清玉兩位師弟,師兄我頗為心痛,願意代勞,免去兩位師弟奔波勞累之苦。”
峭壁上,王清源精神力敏銳,三人的對話一字不漏地傳遞進入他的耳中。
“玄天道四輩,清靜寧和,玄天道第一百零七代的清字輩,而百歲以上的和字輩傳說中已寥寥無幾,都神龍見不見尾,就是外界傳聞,也不知道而今的玄天道到底碩果留存幾何。”
王清源思量之間,古桂樹下,清流與清玉兩個年輕道士已經是出離的憤怒,因為在那青年道士之後,又有兩個人到了。
“兩位師弟奔波勞累,師兄也願分擔一二。”
“清琥師兄所言不錯,理當如此。”
兩個青年道士,彼此相隔數丈,似乎都有些戒備彼此,這時走進幽谷,那江清峰道袍下的拳頭捏緊,但很快鬆開,只見他目光一閃,嘴角就露出幾分笑意,道:“沒想到兩位師兄也到了,我看不如這樣,我等各自分擔三成多,也免得清流兩位師弟厚此薄彼,兩位意下如何?”
“不壞,師弟目光如炬,正和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