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蘭侍候身旁,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我呷了口茶,抬眼問她,“有何事直說便是,與我還這樣遮遮掩掩?”
“姐姐別嫌如蘭嘮叨,出了這檔子事,如蘭在宮中行走的時候總是比姐姐多一些,如今少不得要提醒姐姐一句。”
如蘭臉上少見嚴肅之色,我放下茶盞,洗耳恭聽。
“姐姐不知,宮中關於您的流言從一開始便未停過,再者他又隔三差五地來,比去寧馨貴妃那裡還要多上許多,後宮本就是是非之地,姐姐雖是清者自清,可外人卻未必這麼想,今日昀修儀的事便是個例子。”
還未從那件事中緩過神來,便重又陷入了新的波動。
幼時常聽人道,一入宮門深似海,母妃更是鬥了一生,苦了一生,如今我竟才知,原來不知不覺間我也陷入了這個沼澤,成為了人人都要置之死地的眾矢之的。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才是卯時,便聽得宮外亂做一團,燭影重重,聲音嘈雜。
如蘭的聲音在殿外響起,聲音刻意壓低,卻還是被我聽了一兩句,“……誰都不要在姑娘面前提起,若是嚇著了姑娘,有你們好看的……”
片刻,便聽到如蘭推門進來的聲音,殿中昏暗,只能隱隱地看到個影子,便知是如蘭進來了。
她走到榻邊挑開羅帳,想看看我睡得是否安穩,是以對上我圓睜的眸子時,她愣了一下。
我問,“外邊出了什麼事?”
如蘭轉身將榻邊的小燭撥了撥,原本已是天亮,小燭快要燃盡,因著這一撥弄,反而跳動地更加歡快起來。
“問你話呢。”還是有些睡意,不自禁地戳了戳她的胳膊。
她卻不回頭,這才發現她的肩膀有些輕微抖動,我一下子意識到她許是哭了。
我用力將她的身子扳過來,果然是哭了,藉著跳躍的光亮,她的眼睛裡晶瑩一片,“這是怎麼了?”
“原不想告訴姐姐的。”她哽咽著抹了把淚,牙齒微微打戰,彷彿是害怕的樣子。
“怎麼了?”
“姐姐,昀修儀……自盡了,是晨時昀修儀的近侍發現的,平常夜間昀修儀並不閂內殿的門,今日卻上了鎖,近侍覺得不對勁,卻是如何喊叫都無人應聲。”
如蘭早已哭的泣不成聲,“近侍這才覺得不對勁,撞開門進去時,昀修儀的身子都冷了。”
頓時腦中“轟”的一聲,呆立著,連眼睛也不眨一下,聲音斷斷續續,“自盡……自盡?”
我無法相信昨天還好端端的一個人,怎麼忽然就沒了。
“她如今在哪裡?我去瞧瞧她。”我茫茫然便要下床。
如蘭搶先一步攔住我,“姐姐,不可。這樣不吉利的事情,哪裡能隨便就去呢?衝撞了您就不好了。”
“不妨。”我倔強著推開她。
她又跟上來,“姐姐,去不得啊,如蘭知道姐姐心軟,可是如今真不是心軟的時候。”
我頓住,軟軟道,“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