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硯臺不能這樣擺,一會兒風先生看到了會生氣的。”
“啊?”
原來在這裡擺硯臺都是有規矩的,可是應該怎麼擺放呢?正在晏南珽為難的撓頭時,剛才說話的男孩子將他的硯臺與筆架換了個位置,和其他學子保持一致。
“可是,”雖然不想破壞了別人的好意,晏南珽還是倔強的把它們換了過來,“我是用左手寫字的。”
他有些羞澀的低下了頭,覺得這是一個缺陷,即使自己多次想要去改變,但是都無法順暢的用右手寫字。阿婼告訴他:“那就算了吧,只要你寫著習慣,左手右手都一樣的。”
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那孩子突然瞪大了眼睛,射出好奇的目光,將自己最好用的一支筆奉上,又挪過來一張宣紙:“我能看看你是怎麼寫的嗎?”
眼前的男孩似乎沒有嘲笑自己的意思,晏南珽大方的接過筆,填飽了墨水,在宣紙上落下了一個“謝”字。男孩子的好奇心得到了極大程度的滿足,他高興極了,開口誇讚晏南珽:“你真厲害,我從來不知道還有人可以用左手寫字!”
“誰厲害啊?錦休皇子!”
風月白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錦休知道自己有些失態了,忙掩住嘴轉過頭去。這位應該就是錦休剛剛說的風先生了,晏南珽轉過頭看著眼前風度翩翩地男子,就在風月白對他微笑的一刻,他也露出了一抹笑意。
“先生,我是用左手寫字的,所以硯臺不能按照您的要求來擺放了,抱歉啊!”
不知道為什麼,風月白莫名的喜歡眼前這個笑容乾淨的孩子,在他表示歉意之後,風月白並沒有堅持自己一貫的原則,而是說:“無妨,每個人書寫習慣不同,你怎麼方便怎麼擺吧。”
風月白向前走去,姬錦休低聲對晏南珽說道:“你的面子真大,他從來不對我們笑,更不允許任何不符合他要求的事情出現。”
果然,很快那個嚴格的風月白就出現了,書房前面聽得一聲大喝:“錦休,你又多話了!”
嚇得姬錦休渾身一顫,自覺地站到了風先生身邊,只見戒尺打了他的掌心三下,稚嫩的手掌很快就腫得高高的。
看姬錦休那模樣,只怕是常常捱打的,他一聲不哼,將手掌再衣裳上擦了擦,又折回來跪坐著。整個學堂突然爆發出一陣嘲笑,晏南珽卻不笑,因為姬錦休是因為自己才被罰的。於是,他也向姬錦休那般走到風先生身邊,把手心伸了出去。
風月白先是一愣,後來他明白了,晏南珽這是在告訴自己,姬錦休是在跟他說話,不能一人受罰。於是,上學的第一天,晏南珽就腫著手回去了。可是,拿著腫起的手心,與姬錦休對視一眼,他們都笑了。
“我叫姬錦休,是嫻夫人的兒子。其實,我不怕風先生罰我,也不怕他們笑話我,大家都差不多大嘛,也不丟人!下次,你不用跟我一起受罰的。”
陪讀的小太監揹著他們並排走著,雨下得很大,他們就負責打著傘。雷聲一聲緊過一聲,兩個孩子說話的聲音也越來越大。
嫻夫人早早地等在宮道上,看到長福揹著錦休回來,才露出一個安心的笑。
“那個就是我孃親!”
遠遠看到嫻夫人,錦休就興奮地指著大叫,晏南珽看到嫻夫人臉上的那種期待與笑意,是自己從來沒有見過的。有的時候,阿婼也會這麼對妁伊笑。卻從來沒有人這麼對自己笑過,他沒有見過自己的孃親,心裡突然生出落寞,羨慕的看著在長福背上亂蹦的姬錦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