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曼姿正在低著頭寫病例,一個男人悄無聲息的走進了辦公室。男人在何曼姿身邊饒有興趣的站了半天,何曼姿才發覺出異常,待發現身邊站著一個人時,嚇的險些跳起來。她剛想質問對方為什麼不敲門就擅自進辦公室,可是待看清來人的打扮後,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來人西裝革履,油光可鑑的頭髮一絲不亂,単肩揹著個包,何曼姿很快猜到了來人的身份。這是人們在醫院慣常見到的一群人,他們經常活躍在醫院的各個角落,病人也許不知道他們是做什麼的,但是醫生護士都知道他們的身份――醫藥代表。這就好比小姐,他們也有著他們大概的打扮和表情,明眼人一眼就能識穿他們的身份。
此時來人還再饒有興趣的看著何曼姿,好象他是這裡的主人而何曼姿是客人似的。
何曼姿被看的渾身不自在,尷尬的問道:“您有什麼事麼?”
來人不答她的話,反而反問道:“你是實習的啊?”
何曼姿不好意思的搖搖頭說:“不是,我是這裡的醫生!”
“哦,”來人明顯對她產生了興趣,問道,“我怎麼以前沒有見過你?”
“我剛來沒多久!”
“你一個漂亮女孩怎麼會喜歡外科?”
何曼姿本來以為應付兩句,對方就會知趣的離開,可是此刻看起來對方非但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反而有坐下來大談特談的趨勢,她總算領教了醫藥代表的自來熟和死皮賴臉,不由得沒好氣的問道:“我來這裡上班還要通知你麼?”
對方絲毫不以為許,笑眯眯的從西裝內口袋掏出一張名片,雙手畢恭畢敬的送上說:“何小姐,以後免不了打交道,這是我的名片。”
何曼姿知道他已從胸卡上看到了自己的姓名,也只好雙手接過名片,輕輕的放在了口袋裡。
“那何小姐你忙著,我去找張主任,打擾了!”對方滿面堆笑的走了。
何曼姿不由得搖了搖頭,不知道從什麼時侯起,醫院開始活躍著這樣的一群人,虛高的藥價和患者過重的醫療負擔,很大程度上是拜這些人所賜,正是他們養活著背後的一群人,正是他們硬生生的從老百姓的口袋裡搶走了不該搶走的錢,也正是他們造成了越來越尖銳的醫患矛盾!
醫藥代表在醫院卑微的就像孫子一樣,因為他們要想盡一切辦法,讓醫院用他們的藥,要醫生開他們的藥,這裡面的競爭異常激烈,手段更是無所不用至極!可是一旦出了醫院,這些人就會趾高氣昂的像大爺一樣,因為這些人的收入普遍要高,甚至高到了普通人難以想象的地步,至少比醫生的收入要高得多!
這幫醫藥代表每隔一段時間就要來醫院一次,一方面是要給醫生的提成結帳,另一方面還要溝通一下感情。雖然在這一個週期,醫院是用了他的藥,但是搞不準哪天就要換掉,因此一定要防患於未然,防止別人在背後捅刀子。他們每來一次,一般要請有關人員吃飯、娛樂,甚至適時的組織一下旅遊,至於說什麼小的紀念品,那就更加不在話下了。
何曼姿雖然正是工作時間不長,但是對醫藥代表也早有耳聞,心裡很是鄙夷這類人。她感覺他們就像是一群老鼠,每天都在偷吃老百姓的糧食,而老百姓卻渾然不覺,反而在質問別人,糧食為什麼會少?自己兜裡的錢被一分一分的偷走,卻不知道是誰偷的,這也算是一件可悲的事了。他們每天一副阿諛獻媚的表情,更有好多女醫藥代表,完全不避人的和主任調笑,這讓何曼姿無限的鄙夷,甚至認為她們連小姐都不如,小姐畢竟是明碼標價,而她們,用一句俗語形容就是:既當**又想立牌坊!
何曼姿把口袋裡的名片拿出來掃了一眼,藍白,名字倒是清秀灑脫,可惜背地裡乾的卻是卑鄙無恥的勾當。“嗤”的一聲,名片劃了一道優美的弧線飄落在角落的紙簍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