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跑開老遠一段路才停下來,不知不覺竟然跑進了一片密林中,四周植被茂密,高大的樹木直指天空,陽光穿過厚厚的樹葉,灑在溼潤的土地上,空氣中瀰漫著綠葉和土壤的腐爛氣息。
朱春峰扶著言清靠樹坐下,從懷中拿出紗布替她包紮手上的傷口,言清看著他認真的神色,對她的關心不似作偽,所以這樣就更加奇怪了,這個人真的是朱春峰嗎?
她試圖將手抽回,卻被朱春峰一眼瞪了回去,她清咳一聲:“你這人突如其來的關心,我還真不習慣,你要是因為給我下毒心裡愧疚,到時候海清河晏了,許個做生意的途徑給我就行。”
朱春峰抬眸看她,臉上似非似笑:“你倒是會為自己打算,你既已跟了趙楚昀,還怕沒有銀子花嗎?”
言清猛搖頭:“欸,你說這話我可不同意啊,他的是他的,我的是我的,女子要在這世上安身立命,可不能把希望都寄託在男人身上,那得自己有資產能獨立,這才是長久之法。”
朱春峰似是不以為意:“你這想法倒是新奇。”
言清嘆氣:“你就是男權思想太重,趙楚昀也是。”說完她抬眸撇他一眼,觀察他的情緒。
朱春峰表情沒什麼變化,有條不紊地繼續給她上藥:“他怎麼了?”
見他沒反應,言清便繼續道:“老想著把人捆在身邊做金絲雀,可我是人啊,不是他一個人的所屬物,我知道他出發點是為我好,但說真的,我真不喜歡這種感覺...我希望兩個人是互相尊重理解的...雖然,一開始是我想抱他大腿的......害,我跟你說這些幹嘛。”
她搖搖頭,意識到自己話多了,於是轉移話題道:“你剛剛叫那個人楚亭......他是誰啊?”到現在言清還是沒想起來這人是誰。
朱春峰給她手上繫了個蝴蝶結,他摩挲了一下她手上纏著的紗布,心裡嘆氣,又傷了一次......他起身看了看四周的環境,道:“江湖上傳言的新參門門主,當年與承奇國大戰的逃兵。”
言清心裡“咯噔”一下,她想起來了:“竟然是他,可顯然他已經被明目秋感染成了喪屍,難不成新參門的頭目這麼快就把自己玩死了?”
朱春峰搖頭:“大概沒這麼簡單,或許當年的落跑就有蹊蹺,楚亭在軍中風評一直不錯,承奇國舉兵攻打之時,若不是他死守熔城,待得援兵支援,這裡怕早是承奇國的地界了。”
言清想了想:“既然退了敵軍,那為何又有他逃兵一說?”
朱春峰道:“那是第二年,承奇國再次揮兵南下攻打我國之時。”
言清突然就想起來了,在男主趙佶的身世裡面有提到,楚亭棄熔城帶精兵遁走,使得臨宋危在旦夕,是趙佶的舅舅馬驍及時援城,這才守下了一城百姓。
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因著這茬,趙佶的母親也榮升了妃位,成了麗嬪,所以就有些奇怪了,言清疑惑道:“那他第一年立下如此大功,為何沒有回臨安接受封賞,仍留在邊界戍守?”
朱春峰皺眉:“這個我也不知。”
天空響起一聲炸雷,片刻後雨水猝不及防的傾瀉而下,豆大的雨滴砸的噼裡啪啦響。
言清看著這林子密密麻麻的樹,也不知道方毅和小八跑到哪裡去了。
朱春峰拉起她,道:“跟我來。”
雨越下越大,土地變得泥濘難走,濃濃雨霧中,幾乎看不清前路。
“去哪兒?”隔著雨幕,聲音也有所阻隔,言清不得已提起嗓子問道。
朱春峰道:““若我沒記錯,往西口三百米有一處山洞,可以避雨。”
“你怎麼知道,你來過這裡嗎?”言清問。
朱春峰沉默,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有這個印象的,於是隨口胡謅道:“我猜的,去碰碰運氣吧。”
這回兒輪到言清沉默了,這玩意兒還能猜?她緩了口氣嘆道,還要再說些什麼,視線卻忽然看見西邊樹林那巨大的樹木一棵接著一棵倒下去,她霎時臉色劇變:“西側去不了,山體滑坡了!”
話語剛畢,前方道路突然塌陷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