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準備做了整整兩月,而真正待了也就僅三日的述職期限,前一日為著瓷器被砸一事思慮重重,剩下兩日兩對夫妻都齊齊放鬆了心緒,趁著還有時間忙著遊歷這偌大的京都,又給家裡幾個弟妹,蔡氏夫婦以及街坊鄉鄰準備了好些吃食物件,光是新鮮東西就裝滿了一駕馬車。
饒是周晗再不捨,兩日後一行人也還是離了京都。
自家的馬車放了滿滿當當的物件,周晗便替他們準備了一輛雙駕馬車,結實的紅柚木做成的框架,連車簾子都是用錦緞替代,足見其豪華。
裡面裝備更是齊全,茶碗盤碟加上精緻小巧的點心,都是京都裡有名的貨兒。
春歸吃著糕餅,喝著清茶,笑著多誇了周晗幾句。
“咱們這一趟回去就靠著周晗送的這一駕馬車撐足面子了。”
郭如意打趣她:“本來可以更有面子的,是越姐姐硬生生不要的。”
她說的是皇帝本有意的一個旨意,因國庫短缺,皇帝只給了三品淑人的一個誥命,一概賞賜全無,比照往年看起來就有些寒酸。銀錢上短缺了她,皇帝便想著形式上做一做文章,就預備著叫內侍捧這聖旨一路跟過去,在齊州地界上讓春歸好好地長一長臉面。
這可把春歸給嚇的,連忙給推辭了,又真心實意地讓祁佑同皇帝表達了確實不必如此動靜。
皇帝見她真不願,只好勉為其難地撤回了旨意。
想著若是瓷器這一條線得當,日後銀子總不會短缺,便在她的俸祿上添了些許。
今日被郭如意提起,聽得春歸又面色泛紅,也不知道那聖上是怎麼想的,若是這般動靜,一路敲打過去,明日就要有御史上書暗諷了。
她無奈地瞥了一眼郭如意,心思一轉,也打趣她:“你可別高興得太早,待會兒展鵬一個惱怒直接撒挑子不幹了,再從京都跑回來,我看你可就沒這會兒這麼悠閒了啊!”
郭如意卻不怕這打趣:“展鵬那小子是越姐姐親手歷練出來的,不相信他,我還信不過越姐姐嘛!且叫他好好在京都裡受著吧!”
這肩上沒了差事,瓷器一事又在皇帝跟前過了底,不光祁佑跟知行鬆了口氣,就是郭如意也重拾往日的小女兒心態,好不愜意。
春歸好笑地搖了搖頭,不由得想到獨獨命苦的郭展鵬。
是的,一行人連帶官差,鏢局壯士全都走在了回鄉的路上
唯獨一個郭展鵬被留了下來。
……
瓷器交了底後,京都百姓有一日清早起來,乍然間覺得整條街巷變得急促起來,不論是四處跑走的官差侍衛,還是一道又一道的政令隨著快馬傳出京都以外,都預示著將有要事發生。
官窯推行在前,祁佑與知行接下來只要將練成的手藝人分批安排至聖上將推行的地點輔以配合,因而整個家真正忙起來的只有郭展鵬。
光是將祁王安插進商隊就讓他頭疼,聖上下令處罰時爽利,壓在郭展鵬身上便是一座不小的山。在京都的那幾日,每晚回來同家裡人彙報進度,幾乎都是叫苦不迭。
幸而祁王被押過來後,聖上派來的侍衛也緊跟著而來,個個氣勢洶洶提刀立在鋪子裡,祁王氣急敗壞想硬闖出去,立刻就被刀柄打.倒在地,侍衛們一句話不說,手裡的刀動作卻是飛快。
如此三四回,饒是橫行霸道慣了的祁王也怕了。
隔日又傳來他手裡兩個親信落實了大理寺的牢飯,沒個十七八年出不來。
當眾處置了親信,這是實打實地撕了他的臉面,又是開天闢地頭一回把皇親送到平民之地做起商戶行徑的例子,祁王想到這兒不禁一個瑟縮。
生怕下一步直接扒了他的官爵,叫他做個名副其實的商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