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之拍了拍宋惠父的肩膀,柔聲道:“這不是最悲慘的結局,最悲慘的結局是,屠龍的勇士屠龍成功後,被身旁的夥伴害死了,然後這個夥伴變成了惡龍,躺在他的屍體上,心安理得的享受著本不屬於她的一切。”
宋惠父無法反駁。
假如牧之說的是真的,那女皇的確是踩著李牧之的屍體登上了帝位。
“去查吧,把當年的事情都查清楚。老宋,這些年你的確沒閒著,但如果你真的想查清楚當年的事,其實有一個最簡單的辦法。”
“請元帥賜教。”
牧之嘴角一勾:“很簡單,假如此時傳遍全城的絕筆信上所寫的幕後主使是另外一個人,哪怕是當朝國公,老宋你現在應該也已經帶人先將他控制起來然後準備三司會審吧?”
宋惠父瞪大了眼睛,如遭雷擊。
他聽懂了牧之的話,只是不敢相信。
於是牧之將話說的更明白了一些:“誰主張,誰舉證。李忠義主張,以死舉證。現在李忠義用自己的死證明了女皇的疑點,按照審案的流程,難道你不應該將另一個當事人過一下堂嗎?”
宋惠父的話有些顫抖:“那是陛下。”
“你忘了我當年還曾經教過你一句話——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李牧之當年的確是說過這句話。
但誰也沒有當真。
就連宋惠父都沒有。
不。
也許當時的周皇和現在的女皇當真了。
牧之想到這點,然後由衷的感慨:原主真的死的不冤。
這種話是能隨便說出口的嗎?
除了無端給自己招來猜忌,一點好處都沒有。
但是現在,好處有了。
十年前,原主在宋惠父心中埋下了一顆種子。
十年後,牧之又親手給這顆種子施上了肥料。
宋惠父走後,百曉生有些擔心的問道:“元帥,宋惠父會不會背叛您?”
“不會,老宋是一個很純粹的人,他不忠於我,也不忠於女皇,忠誠的物件是天下百姓。”牧之對宋惠父的評價很高。
但百曉生對此嗤之以鼻:“沒有您,天下百姓現在早就淪為魔族的口糧了。”
牧之笑了笑:“那是已經發生過的事情,宋惠父是希望現在的天下百姓不會因為我和女皇之間的恩怨而民不聊生。”
“婦人之仁。”
“不,這是悲天憫人,只不過,越是這種人,往往就越是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