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夏日下,視線都在空氣中發生了扭曲。整個世界彷彿變成了一個大蒸爐,十萬多人的汗水如同雨點一般噼裡啪啦的滴在乾枯的大地上。
富榮坐著六個人抬的花轎,緊隨著父王二十個人抬的九龍十鳳轎。儘管炎熱令人難以呼吸,不過每個人還是露出虔誠崇拜的目光看著他們。富榮雖然沒有什麼使喚人的癖好,不過數萬個目光聚在自己身上時,她的心情還是十分的自豪和開心。
緊接著是一段複雜的儀式,老國王走下轎子。富榮和她的三個兄弟姐妹緊隨其後走向祭壇。祭壇明明只有二十米高,所有參與祭祀的人卻要花整整一個小時才能從階梯下走到祭壇上。這其中包括許多跪拜禮節,還要跪到臺階一半時,在回到祭壇底下重新上去。當然這些動作的功能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它的儀式感。雖然這些程式繁瑣又複雜,但似乎有一種催眠的感覺,在不知不覺中富榮已經做完了這一個小時的動作,從祭壇底走到了祭壇上。然後開始額頭接觸著能烤熟雞蛋的石板,開始半個小時的跪拜。
最後隨著大祭司高亢嘹亮的嗓音,老國王首先對天三叩拜,然後是四位公主殿下對天三叩拜,緊接著在祭壇的臺階上的數十位大臣開始三叩拜。最後,在祭壇周圍的十幾萬人開始九叩拜。幾十萬人在祭壇下共同叩拜,從祭壇上看下去,就像黑色的浪潮不斷的翻滾,場面十分波瀾壯闊。
然後,空中許多帶著降落傘的大木箱從天而降。它們就像羽毛一樣輕輕的從蔚藍的天空中飄落,然後落在空地上。緊接著人群中爆發出了雷鳴般的感謝聲。
王國是由無數個在沙漠中獨立的綠洲組成的,如果你駕駛卡車沿一條直線半個小時還沒有看到一個綠洲的話,那說明你很可能已經離開了王國,必須原路返回。否則很可能迷失在王國外無窮無盡的沙漠中。
由於綠洲面積並不是很大,而且王國又有一百五十多萬的人口。即使把所有綠洲的土地都種滿糧食,也不夠維持所有人的生存需要。為此,需要王族的成員每過兩個星期,來到祭壇上,進行祭拜。每次祭拜完後,都會有無數的生活物資從天而降。不僅有食品,還有一些有趣的書籍和電子產品。
“吾王萬歲萬歲萬萬歲,吾王萬歲萬歲萬萬歲。”儀式在民眾的一片歡呼聲中王族成員們從祭壇上**的走下祭壇,乘著大轎向皇宮駛去。
日落西山的時候,富榮騎著我的白馬跑回到祭壇。遠遠的望去她的哥哥水宮三崎還在指揮著運輸隊,把從天而降的物資運到各個城鎮中。
“哥哥,辛苦了。”富榮微笑著遞給了三崎一瓶礦泉水。他**著上半身,渾身上下流滿了汗水。接過水後一飲而盡,喉嚨中發出著咕隆咕隆的響聲。
“你不在王宮帶著,來到這兒幹嗎?”三崎說著同時接過一位士兵傳來的四張單子,然後一張又一張的簽上自己的名字。
“王宮的生活太無聊了,成天除了吃就是睡。有時候倒不如騎一騎馬,四處轉悠一會。”
“不是生活中缺少樂趣,而是缺少感受樂趣的心。一看父王不是每天忙的不亦樂乎嘛,我真當心他的腎會經不起這麼高強度的工作,英年早逝啊。”三崎說著眼神中充滿了惡意。
“父王雖然確實有些那個,不過話說回來,如果沒有父王的祈禱換來上帝的祝福,我們早就餓死了吧。”
“我並不認為天上掉下的物資和父王有關。也許即使我們什麼也不做,天上的物資仍然會掉下來。”
“喂喂,你小聲一點。”富榮把頭靠近了三崎的耳朵,看著周圍計程車兵輕聲的說“哥哥,說這些忤逆父王的話是要坐牢的。”
“無所謂了,反正我已經不會在這個王國待了。”三崎滿不在乎的說著。
“你說什麼,不在王國裡待著是什麼意思啊?”
“就是表面的意思,本來在最後一批貨物運出前,我本來要回王宮一趟告訴你這件事。不過,你竟然現在出現了,我直接就在這說了吧。最後一批物資由我親自運送,不過我不會把它們送到邊境上,而是帶著它們穿越邊境的沙漠。”
“穿越邊境的沙漠,你是發燒了嗎?怎麼淨說胡話。”富榮把自己的手放到三崎的額頭上,敷衍的笑著。
“我沒有發燒,也不和你開玩笑。太陽落山之前我將出發,如果你不和我一起走的話,這應該是我們最後一次談話了。”三崎說著遙望著即將下山的太陽,眼神中出現了一種從未見過的期待。
“可穿越沙漠是死罪,你瘋了嗎?”富榮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壓低聲音,害怕引起周圍人的警覺。
“依我看,只有在這裡待著的人才瘋了。”
“你在說什麼?”
“富榮,在這裡的人即使什麼都不做,也會得到足夠的食物。每天呆在這片土地上,除了吃就是睡。這不和家畜一樣了嗎?雖然家畜的生活安逸,但遲早是會被屠殺的。”
“你是說,未來不久,我們這裡所有的人都會死。”
“我不知道,但是我覺得父王下達禁止穿越沙漠的命令一定在向我們隱瞞什麼。還有那些物資真的是神明賜予我們的嗎?那神明為什麼像養家畜一樣養著我們,沙漠的盡頭有什麼?我想我必須弄清楚這些事,也許這一去我再也不回來,但我寧願死在追求真理的路上,也不要抱著這麼多遺憾老死在這裡。”
“瘋了,瘋了。哥哥你不是和我開玩笑吧。”富榮抓住他的雙臂,抬頭望著他堅毅的眼神。
“我知道你多半不會和我一起去,但如果你不去,那麼於天曉也一定不會去。如果有那傢伙的幫助,我想穿越沙漠這件事會事半功倍。”
“於天曉,那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