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柏安本來鼓起來的胸膛,慢慢地卸下一口氣。
他順著我的目光,回頭去看。
偷聽的人見被發現,早就跑了。
「不吵,好好聊聊。」
他依舊握著我的手腕,只是力道鬆了許多,他拉著我直奔他的院子,雖然的確喝多了,但他走路不飄,看來還有幾分理智。
直到進了他的書房。
「本來做些倒騰貨的買賣,也賺了不少吧?為何突然停了,轉而去做妝娘?」
謝柏安該是一路上都忍著呢,壓住火氣不發作,他順手拿了塊玉佩,摩挲著,藉此分散火氣。
可憐的玉佩,快裂了。
「因為我發現之所以那些商販願意低價倒賣給我,又總是很巧的有人願意高價收我的貨,是因為王爺在背後,幫我說好話也好,權勢威壓也罷。終不是我自己有本事。況且,民女沒有違反與王爺之前做的約定。」
謝柏安卻嗤笑一聲,他抖了抖我方才塞給他的那張銀票。
「你連本金都是孤給……借的!孤舉手之勞而已。受誰的恩惠不是受,受孤的,就不行?!」
我連忙擺手否認。
「王爺護民女之心,民女不瞎!」
我咬了咬唇,說,「
神明尚有打盹兒之時,王爺總還是個凡人吧!」
「民女想立足於京城,就算難於登天,總要自己試一試。大不了就是個輸。可若是處處得王爺庇護,被捧得越高,將來能不配位,便是個死!」
一番話說下來,謝柏安眼睛都清亮了。
他盯了我半晌,捏著玉佩的手,手背青筋都露出來。
我感覺那玉佩好像就是我的脖子。
「我阿孃嫁人前,就是妝娘。我知道做了這行當,免不了要出入秦樓楚館,可我畢竟是男扮女裝,而且……」
我指了指門外,笑道,「民女沒有瞧不起人的意思,就是說王爺為我安排的二位大漢,一個刀疤臉一看就不好惹,一個倒是會笑,可也是滿臉黑鬍子,笑起來好像土匪下山劫壓寨夫人似的。誰敢近我的身!」
「哈哈哈……」
謝柏安笑得前仰後合。
他笑了好半天,直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他起身走過來,這次看起來應該是醒酒了,他要輕輕將我攬在懷裡,我卻躲開了。
我聽到他長長地舒了口氣,眉頭都舒展開了,他要說話,我卻先開了口。
「現在王爺可以告訴民女……」
這回總輪到我生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