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家太燙手,她不碰。
“你們就給我單獨講講,梅晚雲的案子。”
“梅晚雲並非正室所出,科舉也名落孫山。梅嵩覺得他實在太笨,便使了銀子,送他進文豫書院,眼不見心不煩。但梅晚雲這孩子雖不是讀書的料,卻既不跋扈更不紈絝,還特別老實。
起初梅嵩在朝中聲名顯赫,不看僧面看佛面,沒人敢欺負老實巴交的梅晚雲。但後來梅嵩一黨被打壓,又被查出其長子貪汙賑災銀兩一事,樹倒猢猻散,梅家名聲大不如前。梅晚雲好日子便到頭了。”
瘋王篡位謀權,當時最反對顧懷酒的,正是梅嵩,真可謂是怒髮衝冠和顧懷酒硬剛。
而顧懷酒也真不慣著他,這些支援廢帝的刺頭,他一根根地拔,每拔一根,都是血流成河。
“梅晚雲,殺了誰?”
顧涼月兩隻手捏住了膝蓋處,她真的不想聽下去了。
侍郎回道:“宣平侯的兒子,雖是養在外室的,卻宣平侯唯一的兒子,早晚是要認祖歸宗的。可是梅晚雲許是從沒受過那樣的欺辱和委屈,也或許是家中突逢變故,腦子不好使了。使勁一推,那人就好巧不巧地被磕死了。”
“磕死了!”
顧涼月驚訝地看著侍郎指了指自己的額頭位置,眉頭又皺得更加緊了。
這也太寸了!
宣平侯是顧懷酒的表兄,顧懷酒的姑姑敬懷長公主的兒子。宣平侯的兒子,乃是皇親國戚。
“梅晚雲下了獄,不久便在獄中自盡。”侍郎輕描淡寫,顧涼月心裡更加沉重。
自盡?那麼軟弱可欺的人,顧涼月不信他不怕死。
梅晚雲,怕是壓倒梅嵩的最後一根稻草。
兜兜轉轉,竟然會回到原點。
瘋爹不叫她管他的事,可顧涼月還是牽扯出一樁陳年舊事。
顧涼月離開刑部衙門,所有當差人都鬆了口氣。
“呼!小命保住了。”
尚書大人抹了把額頭的汗,“要我看!這位郡主,比王爺還瘋!”
聽到“瘋”字,本來已經走到門口的老胡趕緊放緩腳步聽這三位大人嘮。
“大人,你說郡主小小年紀,來此胡鬧就算了,來查梅家人的事做什麼?那當年梅家滿門抄斬,可是他爹瘋王親自下的聖旨。”
“胡鬧?”尚書搖搖頭,“她精明著呢!你看她看人的眼神,簡直就是攝政王附身!”
兩個侍郎抖了個激靈,又回頭看了眼柱子,匕首已經不見了,只留下一個深深的印。
老胡聽了這幾人的話,雙腿一軟,坐在地上。
這世上還有誰家的郡主敢坐刑部大門的桌子呢?
五年前,他押往北安城的那個瘋子,他懷裡的小嬰孩兒,如今一顰一笑都帶著精明與狠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