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我騙你的!你不許再哭。”
寧初尋不聽容長恨的話了,舌頭舔舔缺的牙口反哭得更大聲。
偏偏旁邊沒有人走過,容長恨急得不知道該喚誰來哄她,他脫口而出:“我有一個辦法讓你的牙齒能再長出來!”
解鈴還須繫鈴人,這句話果然奏效,寧初尋抹抹眼淚問:“什麼辦法?”
“種子埋到土裡會發芽,你把牙齒埋到土裡不就又長出新的牙齒了?”
“是這樣嗎?”
“會的。”容長恨肯定地告訴她。
寧初尋破涕為笑,“那豈不是會長出一地的牙齒!”
“倘若人家打得你牙掉,你就不用滿地找牙了。”容長恨幽默地回答,臉上還是沒什麼笑容。
巳時不過半晌,晨曦的柔光跟打了雞血似的急忙鑽爬出疊雜的雲層,清爽的秋季還能微微燻得人後背出汗。
他們穿過寧家莊的亭臺樓榭,又繞過碧綠湖水,宜人的山莊景色對於容長恨來說不具備吸引力,再說也不是第一次見了。他跟著寧初尋來到一處四角平房院子,放眼望去青瓦牆邊的白槿花在純真的歲月裡開得爛漫素淨。
寧初尋走到花樹底下,拿起倚樹的繡鋤在木槿樹下挖了個拳頭大小般的坑,手中的乳牙拋入香土。那一刻世界安靜得只聽見牙齒落土的聲音。
她站在木槿花旁,對他嘻嘻笑。
春夏秋冬的更迭為蘅白山披了一件又一件的新衣,山頭的斗轉星移每晚都朝著我們想像不到的未來變幻,四季亙古不變地迴圈了九個年頭。寧初尋懂事了才知曉“種牙”只不過是個笑話,就算那片木槿花樹下不會長出一地的牙齒,就算他騙了她,可木槿花樹下仍然種齊了二十顆乳牙,豆蔻年華的寧初尋回想起來心裡頭還是跟幼年時一樣喜滋滋。
雲捲雲舒遊歷遍了蔚藍無際的天空,陡峭的山崖斷絕了蘅白山與外界的天子帝都。
容長恨持劍站在懸崖臨下俯望,昔日的少年臉龐成熟得穩重睿智。陽光賜予了他古銅色的健康膚色,卻沒能融化他凍結仇恨的心靈。
崖邊的疾風嘩嘩作響,微妙細過塵粒的腳步他都十分警覺,一出手亮劍如閃電霹靂般出鞘,頭也不回望地抵近身後悄來人的要害。
容長恨手下留情了一厘米。身後姑娘的不滿嬌音頓時乍起。
“喂,容師哥!拿劍指著我幹嘛!”
他收劍轉身,對眼前的白粉衣女子道歉,“初尋,我不知道是你。”
寧初尋原本是想嚇容長恨一跳,卻被他察覺截胡了,不過也不會落得完全沒意思,她拿捏住了錯處說:“他們都說你武功最高,可是我認為出劍之前對盲點不能明察秋毫武功再高也不盡然。沒什麼值得誇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