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僮退下後,雪依無力的跌坐在椅子上,喘息片刻後,抬起一隻手喚柳儂杜若:“柳儂,杜若,你二人隨我一起去靑暉苑走一趟。”
宮嬤嬤見雪依並不理她,情知雪依惱了她,看雪依面色清冷倔強,事到如今她也只好硬著頭皮陪她去靑暉苑,宮嬤嬤疾步走上前跪在雪依的面前哭了:“王妃這是惱了老奴嗎?就算王妃氣老奴,也該珍惜自己的身子啊,此處距離靑暉苑還有段路程,王妃稍等,容老奴去叫軟轎來。”
雪依冷冷的阻止宮嬤嬤:“嬤嬤一定也累極了,還是讓柳儂去吧,柳儂,你去找蕭護衛要乘軟轎來,就說我要去靑暉苑見王爺最後一面!”
宮嬤嬤情知雪依對她起了疑心,擔心她和蕭僮串通一氣欺騙她,當下也不多言,垂首立在一旁,柳儂掃了一眼宮嬤嬤,雖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也看出了雪依對宮嬤嬤已經心懷芥蒂,忙答應著出去了。
“杜若,你去給我拿王爺從風舞國帶來的珍珠雪裳來。你,來替我梳妝打扮。”雪依隨手指了身邊的一個小丫鬟,那小丫鬟本是粗使丫鬟,從來不曾近身服侍過雪依,這梳妝一事自然絲毫不知,更擔心一不留神觸怒了王妃遭到毒打,見雪依要她為雪依梳妝,雙腿哆嗦著跪在地上竟說不出一個字來。
宮嬤嬤老淚縱橫,跪在雪依的面前:“王妃這是真的惱老奴了!王爺臨終前曾再三囑咐老奴要照顧王妃,不想老奴就惹王妃氣惱,是老奴該死是老奴該打!”宮嬤嬤邊哭邊說,說到後來傷心之處,竟掄圓了給自己兩個耳光!
響亮的耳光打在宮嬤嬤的臉上卻也打在了雪依的心上,淚再也止不住的落下,雪依一手抱住宮嬤嬤的手臂,纖細白皙的手指顫抖的落在宮嬤嬤已經紅腫的臉上:“嬤嬤........”
“王妃.........”二人不由抱頭痛哭。
宮嬤嬤趁機勸道:“老奴怎麼會不知道王妃現在的心,老奴怎麼會願意見那個五皇子,可是王妃要明白啊,倘若王妃有了身子,那可是王爺唯一的骨血,也是王妃和老奴日後的希望啊,倘若王妃只是顧著自己傷心,什麼人替咱們王爺報仇呢?!又是什麼人才能替王爺完成他的心願呢?!”
雪依哀哀哭了半晌,宮嬤嬤的話她並不是不知道,蕭逸宸雖死了,可企圖弒君殺父的四皇子蕭逸朔還活著!她要為蕭逸宸報仇!
據小湖探聽的訊息,蕭國主亦已經龍御歸天,為了穩住朝中的諸位大臣,亦為了五皇子能夠順利登基,媛妃娘娘竟秘不發喪,只以蕭國主身染惡疾不能上朝為由,將朝中大小事務俱託付給中郎將姚光璧,那姚光璧深的媛妃的信賴,一手把持朝政,將四皇子企圖弒君殺父的惡行隱匿不提,只是對外宣佈,渝王爺傷重不治而亡,天寶王爺感手足離析之痛,竟一病不起不能上朝,竟將這天大的政變輕輕一語遮過!
“王妃,現在不是哭的時候啊,如果哭可以換來王爺的重生,老奴陪著王妃一起哭好不好?!王妃要為王爺保重身子,好看著咱們的仇人為王爺償命才是啊!”宮嬤嬤為雪依擦拭眼角的淚痕。
雪依又哭了半晌,方才止住哭聲,看著宮嬤嬤點點頭:“嬤嬤,給我梳妝,我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去見王爺!”
四目相視,千言萬語化作兩行清淚,宮嬤嬤用力的點點頭,雪依坐在梨花凳上,宮嬤嬤散開她烏黑的長髮,梳子緩緩的滑落,宮嬤嬤較之平日更加用心的為雪依梳妝,屋中靜的只聞沙漏嗒嗒作響,和釵環偶爾相碰發出短暫的聲音,雪依看著菱花鏡中自己憔悴的容顏,拿起胭脂暈染蒼白的雙頰,也不知過了多久,宮嬤嬤與雪依的目光在鏡中交匯,宮嬤嬤看著一身雪白衣裙的雪依,嬌美中略顯憔悴卻別有風韻的精緻五官,想起蕭逸宸,眼淚在眼圈中打轉。
雪依的雙眸亦是霧氣迷離,這張臉再怎麼美豔,日後亦沒有人稱讚了,她這朵牡丹再如何的豔麗,亦只有獨自開放了。
“嬤嬤,我們走吧。”雪依緩緩站起身。
“王妃,你已經一天一夜沒有吃東西了,把這燕窩喝了吧。”小湖手捧燕窩自屋外走進來,不提燕窩也就罷了,看見琉璃碗中的燕窩,雪依呆呆的落下淚來。
宮嬤嬤更是見燕窩色變,忙喝斥小湖將燕窩端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