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昊陽恍恍忽忽地走出醫院,孩子掉了,他跟陸婉怡離婚的障礙也消除了,可是,他卻沒有一絲喜悅的感覺。憑直覺他就知道,事情沒那麼簡單。
今天去參加夏家壽宴,原本是他跟夏天歌修復關係的最佳時機,實際上他跟夏天歌已經相談甚歡,誰想到陸婉怡會攆到壽宴上去,還不合時宜地跟劉尼娜吵架,弄得他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今天本來是漢東市商界和企業界最高階別的饕餮盛宴,顧昊陽早憋著一股勁要在這場宴會上拿下幾個單子。現在有了陸婉怡在一旁盯著,他就再也提不起興致去跟人攀交情拉關係了。他看著夏天歌施展自已的外交手腕,遊韌有餘地在各色人等之間周旋,再看看坐在角落裡的陸婉怡,越來越感覺陸婉怡面目可憎。
陸婉怡什麼時候走的,他完全沒有注意到。他靜靜地坐在舞池旁邊,欣賞著夏天歌的舞姿,想像著自已是夏天歌的舞伴,等到最後一隻舞曲終結,這才起身告辭。誰知道,家裡竟有這麼一場好戲等著他。
他的汽車還沒停穩,妹妹顧正梅已經開啟門撲了出來,“哥,我真不是故意的,你要相信我,我再恨陸婉怡,也是不會傷害你的孩子的。”
顧正梅現在已是一個壯碩的農村婦女,纖弱的陸婉怡跟她相較,自然不在一個數量級上。顧昊怡真吃不準彪悍的妹妹不會一時糊塗,幹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他沒有說話,只板著臉走進屋子。
陳淑芬迎了上來,“兒子,醫生怎麼說,孩子還能保住不?”
顧昊陽突然感覺自已好累,“媽,婉怡現在已經在醫院住下了,我是回來替她拿換洗衣服的。”
老太太后退了幾步,“這麼說,孩子恐怕有點懸了。”
顧正梅說,“媽,你用不著難過,我哥這麼年輕,要孩子還不容易,等他把陸婉怡離了,重新替你找個好兒媳婦,給你生一打孫子。”
“你給我閉嘴!”陸大年使勁扔下菸頭,恨恨地說,“她一個大肚婆,你跟她吵架,吵就吵吧,幹嘛要動手。孩子要是保不住,你也不怕傷陰騭應驗到歡歡和樂樂身上。”
顧正梅現在是有嘴說不清,“爸,是她先伸動手的,我不過輕輕地推了她一下,誰知道她這麼不濟事。”
果然是妹妹惹的事,顧昊陽心煩意亂,暴燥地大吼一聲,“夠了,你們除了添亂,還會幹些什麼?”
他上樓找到陸婉怡的衣服,拿了個袋子胡亂裝了,再下樓的時候,見父母和妹妹還在眼巴巴地望著他,心裡頓時有些不忍,緩和了語氣說,“你們睡吧,婉怡那邊我會處理的。”
他回到醫院,剛泊好車,就聽到病房裡傳出女人的哭聲,仔細一聽,這聲音似乎有點耳熟,他心裡突然出現了一絲不祥的預感。
他走進病房,陸小華一個箭步竄到他面前,抓住他的領口惡狠狠地說,“姓顧的,你也太狠毒了,連自已親生的孩子都能下手。”
護士估計是從沒見過如此野蠻的家屬吧,見此情形早嚇得面無人色,“這裡是醫院,你們有話好好說行不行,可千萬不要動手啊。阿姨,你別哭了,你這樣會影響別的病人休息的。”
張桂花哭得更大聲了,“我親外孫被人殺了,我哭兩聲還不行嗎,你還有沒有一點人性啊。”
顧昊陽知道陸小華不可理喻,但他早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真動起手來,還真不是陸小華的對手。
他只得向陸婉怡求助,“婉怡,你讓小華別亂來好不好,這裡是醫院,真鬧起來影響多不好。”
陸婉怡此刻哀哀地哭著,半晌才停住了哭泣,用紙巾擦了下臉說,“小華,你放開他,孩子沒了,只能怪我自已沒本事,連自已的孩子也護不住。”
陸小華把手鬆開,握緊拳頭在顧昊陽面前晃了晃,“姓顧的,別以為我姐好欺負。我認得你,我這拳頭可認不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