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理巷位於長安城城南偏僻之所,附近住得多是紡織廠、機械廠的工人,是一個不甚繁華、較為破落的地方。按道理吳教授的月錢不低,但是由於常年花費巨資在古玩上,所以捉襟見肘的資金儲備,讓他只能住在明理巷這樣的偏僻之所。
現在正是上午時分,明理巷的居民們大多去工廠上工了。街上沒有一絲風,更沒有一個人。只有那火辣辣的太陽、聒噪的知了聲,撩撥的沐梓風心神不寧,從頭上流下的汗水幾乎將全身衣衫都浸透了。
又接著敲了一會兒大門,還是沒有任何回應,沐梓風突然想起了什麼,一拍後腦勺。
“瞧我這記性。”沐梓風略帶尷尬地對著“林三棍”說道:“師母吳熙還在醫院休養,家裡當然沒有人。”
“啊……你早不說,這不是白跑一趟嗎?”“林三棍”埋怨了幾句,轉身抬起腳步剛要走,突然又拽住了沐梓風的肩膀。
“小風,你看,那是什麼?順著“林三棍”的手勢看去,沐梓風一眼瞄見一個黑色的身影,從吳教授家裡院子一躍而入。
“那是……。”沐梓風驚訝地剛要嚷了出來,又及時止住了。
只見“林三棍”伸著瘦長的手臂,從腰間掏出了一把勃朗寧手槍,麻利地開啟了保險,頂上了槍膛。
“你的意思?我們跟進去?”沐梓風輕聲地說著,並用手指了指吳宅的大門。
“小風,知道福爾摩斯怎麼探案的嗎?”“林三棍”像是獵豹看到獵物一樣,嘴角咧開了神秘的笑容。
“棍子,你說吧!”沐梓風滿臉不在乎的樣子,他知道這位自封的大偵探又要王婆賣瓜、自賣自誇了。
“就像我這樣。”話音剛落,“林三棍”飛起如筷子一樣粗細的雙腿,一躍而起,輕舒猿臂,在院牆上略按了一下,一道炫目的白光後,穿著白色工裝的“林三棍”已經沒了蹤影。
幾乎在同時,門那邊傳來一陣輕輕的敲擊聲,沐梓風知道是“林三棍”進了吳家內院了。
沒想到這一回,”林三棍“倒是言出必行,行動和語言一樣快,沐梓風看得目瞪口呆,心想:“‘林三棍’探案本事到底如何,著實不清楚,但是這3米高的圍牆輕鬆蹚過,輕功果然了得。“
“小爺,我也不是酒囊飯袋。”沐梓風屏氣凝神,朝著院牆的方向一個助跑,雙腳用力地在牆面上蹬了幾下,身體便騰在了半空,雙手趁機撐到了牆頂,接著一個武將下馬,穩穩地落在了院裡。
吳宅的面積雖然不大,但是別有洞天,是吳志軒教授當年親自設計的,頗有些北派四合院的風格。客人一進門,就會遇見一塊三米長寬的影壁,影壁是有渭河巨石整體浮雕而成,雕刻著一棵松樹和一棵柏樹,寓意著松柏長青,迎送來往。
沐梓風多次來過吳教授家,對院裡的情況、佈局熟稔的很。
影壁的後面,是一條碎石泥漿混合鋪成的小路,小路兩側分別種了一棵桃樹,一棵李樹。李樹下面,放在一隻金魚缸。沐梓風窺探了一番,發現所有的金魚都浮在水面,翻出了慘白的肚皮,一動不動。
“一定是師母傷心過度,無瑕餵魚了。”沐梓風若有所思地嘆了口氣。
詩經有云:何彼穠矣,華如桃李!平王之孫,齊侯之子。對於沐梓來說,他深深地瞭解,這“一桃一李”寓意著桃李滿天下的意思。
那樣一幅場景,讓沐梓風回憶了很多事情,每次桃李成熟的季節,師母吳熙總會喊他過來,讓他陪吳教授在桃李樹下,啖桃李,煮新茶,觀金魚,下圍棋,等等,不一而足,不亦樂乎。
而在那時候,師母總會露出母親般慈祥的笑容,看著他們師徒二人。沐梓風知道師母是可憐自己沒有父親,其實在心裡,他早已將教授夫婦視作至親。
“哎,棍子去哪裡了?“沐梓風瞅了半天,也沒有發現”林三棍“的身影,頓時警覺了起來。他打量著面前一棟2層小樓,因為小樓的門扉是虛掩著,隱隱約約地露出了幽幽黑暗。
“難不成棍子跟著黑衣人進了小樓?”沐梓風一邊猜測著,一邊邁上了臺階,進了樓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