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琉璃放下車簾子,喚道:“給那酒家一錠銀子,咱們走吧。”
容成墨,怎麼變成這般模樣了?以前雖然沒見過他幾面,但記得他也不至於這般落魄的。王爺,許是近日才封的吧?在軍中時,他還只是皇子……
猶記得,爹爹當時誇他是個將才,對他讚不絕口。她曾譏笑他少年時瘦弱黝黑,就跟個柴火枝一樣,如何能成將才?沒想,如今竟更加落魄,不如年少了。
說是個王爺,瞧這模樣,又能比尋常人家過的有多好?連個封號都沒有,竟然用了名字中的‘墨’。也是,容成墨是皇上酒後與一名盥洗宮婢所生,這在皇家是奇恥大辱,所以素來不受皇上待見,早早便送進了軍營。美其名曰是歷練歷練,其實就是想將他趕出宮,眼不見為淨,也省了留在京城被旁人說道!
戰場,那是什麼地方?刀尖上舔血的日子!保不齊一個不小心就沒了!
一個皇子需要歷練,何必往戰場上送?!擺明了,想他死!
“酒家,這錠銀子可夠?”悅容掏出一錠銀子,擠進人群,趾高氣昂地拋給大漢。
大漢似乎沒想到還有人肯幫這瘋子王爺給酒錢,納納地接過,復看了看銀子,卻搖頭道:“哪兒夠!這王爺喝了我好幾罈子上好的女兒紅,您這兒也就只有二兩白銀。”
“什麼?”悅容心中驚歎,二兩白銀擱在尋常人家,都夠吃喝好久了!這敗家王爺,到底是喝了多少酒錢!?
容成墨聽了,嘴角掛著絲笑容,喝了口手中的酒,並無不妥。
悅容心中驚訝,但沒有表現出來。畢竟是相府的人,還曉得不能讓人笑話!
悅容故作大方地道:“那你說個數,差多少?”
大漢伸出一隻手,比了三個數:“六兩白銀,您給了一錠,一錠是二兩,還差兩錠銀子。”
悅容嘴角抽抽。真能喝!她的月錢也才四兩。感情真的是身份尊卑有別,人家一口氣就喝掉了她一個月的月錢!
“悅容。”琉璃喚了一聲,摘下頭上綴著的珠釵,遞出馬車:“把這個給酒家,剩下的全當是補償。”
容成墨聽見琉璃聲音,頓時轉頭循向聲音的方向。當微醺的目光鎖定琉璃的馬車時,雙眼裡似乎藏著讓人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可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卻又好笑地搖了搖頭,抿了口酒。
悅容接過琉璃遞出來的珠釵,心中極不情願地轉交給大漢。
這一支珠釵,買的時候花了三十兩銀子,比那酒家的酒都貴上好幾倍了!
可小姐都已經發話了,自己還能怎麼樣?
蘇仲嚴看著孫女的這一番作為,似乎頗為滿意,捋了捋鬍鬚,未做言語。
大漢懷疑地接過珠釵,看這珠釵像是小娃娃戴的。一個小丫頭,能戴多值錢的珠釵?
大漢在手裡掂了掂珠釵上金子的重量,心裡頓時就有了底兒。單單金子的分量就足夠抵酒錢了,更別說是那珠釵上還鑲了幾顆上好的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