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傷的樂曲聲,香燭焚燒的味兒越來越清晰,琉璃用盡全力睜開眼。
可睜開眼,原本預計的光亮卻沒有如期而至。她依舊置身在一片黑暗中,只是有隱約光亮從縫隙中穿透。眯著眼,努力地看向光亮的來源,不知是熟悉了昏暗的緣故,還是那光變得越來越亮,她漸漸能夠看清四周的一切。
她,正身處於一個白色軟布包裹著的狹小空間裡。
難怪,這般寒冷的天,她也不覺得寒徹身骨。她清楚記得,自己被關進大牢那日還是嚴冬,如今應當還沒過冬。
琉璃動了動腳,不得掙脫,似是被什麼東西束縛了雙腳。
“死了亦好,你這女人活著也無用!”又是那個冷漠的聲音。
“王爺若不是來祭拜的,請恕蘇家招待不周,供不起您這尊大佛!”一個蒼老威儀的聲音裡滿是憤怒,應該是對那個冷漠聲音的主人說的。只聽那滄桑的聲音大喝一聲:“送客!”
被喝斥的人似乎沒有要爭辯的意思,只是沉寂片刻,便有沉穩有力的腳步聲漸漸遠去。那個冷漠聲音的主人,走了。
“老爺,時辰到了。該…送小姐入土了……”卑微的哽咽聲,顯露著幾分小心翼翼,似乎是怕刺痛了誰的心,說的格外謹慎。
“……”沉寂良久,又是那個滄桑的聲音:“走吧。”
滄桑的聲音不再復剛才的憤怒,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化不去的悲傷,甚至藏著幾分生無可戀。
“起——!”
一聲落下,琉璃感覺身下的木板隨之搖動。悲傷的樂曲奏得愈發哀傷,四周原本低低抽泣的哭聲,已經轉為嚎啕大哭,空氣中都瀰漫了哀傷的氣息。
琉璃反觀四周,鼻尖縈繞的香燭味兒讓她霍然明白:棺材!這是一副棺材!
對啊!她不是死了嗎?若沒記錯的話,自己明明已經被推上刑場,劊子手手起刀落,頭顱滾地的瞬間,她還看見刑場外的百姓們驚恐地指著她。而那個人——她滿心愛慕,卻將她滿門抄斬的人,當時就站在高臺上俯視她!冷漠、無情、寒涼的目光,抵不過她頸項所觸碰的冬雪刺骨!
她最後的記憶,是自己頸項流淌的鮮血,染紅了雪地那一片白。
琉璃驚得撫摸自己頸項,還好,腦袋還在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