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中年男子戴著漁夫帽和黑色墨鏡,白色短袖配灰色短褲。
江源慎想起小時候看的童話故事書,裡面的人物不會變老,格林童話風的傢俱和裝飾品總是毫無變化。
但他比自己記憶中來的瘦小了些,臉頰變得消瘦,眼袋上是厚重的黑眼圈,同時好像捨棄了之前的輕浮作風,變成了留著一頭清爽短髮的好男人。
可總是帶著一副吊兒郎當的笑容,真讓人懷疑他的本性是否改變。
這次他回來,是來記錄大廢墟開發投票的新聞。
“沒表示?”梓川孝空一手握住行李箱把手,一手叉腰笑著。
江源慎不太明白他的眼中潛藏著何種感情,也不明白這次他回來到底有沒有其他目的。
自己也沒將靜海深月在幾天後要出島的事情告知他。
“遠道而來辛苦了。”江源慎側開了個身位說,“路上沒被人打嗎?”
“或許我太像一個隨處可見的旅客了,島民怎麼可能會打自己的衣食父母呢?”
梓川孝空一邊揶揄地說著,便把行李搬了進去。
“你在東京做什麼?”江源慎跟在他的身後,看著他把行李箱搬上二樓房間。
“以前的老東家收留了我,雖然現在的職位更像是打雜,但我也有空寫一些關於知鳥島皇后的新聞。”
“我從沒看見。”
“不止是你沒看見,大部分人都沒看見。”
梓川孝空好像也有點因沒成效而不好意思,撓了撓自己的臉頰說,
“社長不同意我將寫的新聞放在自家報社上,說萬一出了社會問題要承擔責任,於是我自己創了個網站專門寫皇后的文章,不過沒有曝光率,說白了只是在無病呻吟罷了,雖然偶爾有瀏覽量,但大家都認為是民俗故事並未在意。”
他說起來這件事顯得有些靦腆,不過仔細想想倒也非常合理。
江源慎單手插兜望著梓川孝空的背影,只見他彎起腰說:
“江源,我也必須要謝謝你,你能陪著她,我很高興。”
聽到他這句話的瞬間,江源慎的眼簾微微下垂。
自己並沒有真正陪著靜海深月,只是偶爾會去音樂教室和她說話而已,充當一個不是朋友的角色。
但至此一瞬間,江源慎又察覺到梓川孝空對靜海深月生活在知鳥島上深感內疚。
梓川孝空見養子沉默不語,頓時伏下了臉,語氣消沉地說:
“要是我和她們一樣有超能力就好了,但我只是個凡人啊,你能理解我心中那份不上不下,找不到歸屬的感覺嗎?”
江源慎只是沉默地點了點頭,他變成現在這副模樣,恐怕是在無盡憂愁的夜裡心力交瘁。
站在原地看著他來回走動整理了好一會兒,江源慎才轉身下樓。
又在樓下待了好一會兒,靜靜地聆聽著樓上傳來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