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源慎看向背後,那輛警摩似乎沒看見他直接衝下來,還一股腦地往山下的十字路口開去。
見狀,他毫不猶豫地將腳踏車拋棄在田壟裡。
總算能停下來了。
剛這麼一想,方才的運動量和超負荷增加的腎上腺讓血壓上升,腦袋內部彷彿有人用鐵錘猛烈敲打。
江源慎扶住額頭,漆黑一片的天空,以及巨大的積雨雲,冷冷地俯視著自己。
——去廢墟,去廢墟,去我的廢墟。
可是好黑
哪個方向是廢墟.
雨勢越來越大,腳下的土地也愈發泥濘,從頭頂降臨而下的黑暗,讓事物的輪廓也變得難以判斷。
就連撥開雜草的手,都被這宛如太古般的夜晚所吞噬。
他想用手機的手電筒來照亮前方, 卻發現不知它什麼時候消失得無影無蹤。
墜落的雨點聲讓江源慎的聽覺混亂起來, 冰冷的雨水劃過面板, 運動鞋裡滲進泥土,變得滑溜溜的。
轟隆——!
驚人的雷聲在知鳥島的上空響徹,被白光照亮的樹木,好像是在嘲笑他的妖怪。
一想到朝空搖杏一個人寂寞地待在廢墟里,她說不定會把臉埋著膝蓋哭泣,還囁嚅著黑暗很可怕,江源慎便情不自禁地往前走。
不知何時,自己的心裡已經產生「除了我,沒人能再保護朝空搖杏」的傲慢想法。
咬緊牙齒,全身都在繃緊神經,靠著雷光那剎那間的驚悚光芒,繼續前進。
誕生在荒誕地域的人,唯一真正的職責是活下去。
是意識到自己的生命,自己的反抗,自己的自由。
江源慎氣喘吁吁地往眼前的黑暗走去,心臟的某個部分彷彿被拉扯了下,緊接著一股熱流撫過全身。
——黑澤憐愛,你這傢伙雖然任性,但說的很對啊!
十字路口的警察終於會和,當發現江源慎並沒有下山時,頓時四散開來尋找,警笛聲在街道上響徹。
“呼呼!呼.!”
胸部在渴求氧氣劇烈起伏,從臉頰滑落的雨水,掉落在腳邊渾濁不堪的水窪。
呼吸徹底紊亂,可能走錯方向的打擊,讓江源慎內心頗感絕望。
然而就在此時,眼前出現了一道小小的光亮,讓他頓時屏住了呼吸。
他本以為是在這裡尋找的警察,但並不是。
那個淡淡的光點,宛如螢火蟲般,正在一片漆黑中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