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五果收拾收拾就到了掬水殿。
在耳房裡待了一陣子,終是鬧不過嬤嬤的再三催促,五果整理了衣裙就去了裡殿。
裡殿裡,五果望著案前還在工作的長伯,一雙情緒斂在了眸子裡。
她上前,挑了挑案前的燭芯,把火又調大了一些。半天才極不情願開口說道:“王爺,夜深了,早點休息。”
原本伏在案前工作的長伯在聽完五果的話後轉臉望向她,唇角輕笑了一笑:“我再等會。”
“隨便你。”
五果坐了回去,望著案上擺著的紅豆酥,猶豫了一下,終究是腆著臉摸了兩塊過來。
酥糕入口,甜膩膩的紅豆香味瞬間充斥口中,五果咂了咂舌,一邊感嘆著王府伙食的不錯,一邊想著這看著人高馬大的王爺居然還喜歡這種女孩子家的玩意。
於是,長伯工作了多久,她就吃了多久,一桌擺的糕點不多不少,於她,管夠。
在最後一塊糕點入口的時候,長伯望著她笑了笑、
看著她這幅模樣,五果瞬間有一種自己被他玩弄於股掌的感覺,心裡莫名的煩躁。
她起身,又站至長伯的身後,低頭沉默思考。
對於長伯,她向來是一百萬個想不明白,關於這個大陸的渾水,她不想蹚進去,可是周圍人都在推波助瀾,長伯就是用力最大的那個。
莫元現在胡部入境顯然是最動亂的一個,而應南北雪作壁上觀,又各自有著自己的問題。就連這一個小小的王府,也深水重重。
正在思考,五果突然被一句話打斷。
“倒杯茶來。”他說。
“是。”應了聲五果便徑直走到案前,拿起桌上的白玉茶壺,倒了起來。只是,倒了許久也不過才半杯,五果暗自懊惱了一番,便起身出了掬水殿。
不一會兒,五果又重新持著白玉茶壺進來了,只是走到門前一個不小心,摔倒了。
白玉茶壺頃刻間變成碎片,燭火照在冷岑岑的白玉瓷杯上,泛著孤冷的光。
五果不顧茶水灑了滿手,見長伯皺著眉,走到了他身邊跪下。
長伯皺眉望著五果,最後惱怒地說道:“自己去領二十板子。”
“是。”五果低頭走了出去。
五果知道那個白玉茶壺是落家那個小姐落子汐送給他,在來掬水殿前,孤藍反覆叮囑她,千萬千萬別砸碎了那個白玉茶壺,說咱們王爺可寶貝它了。
聽說那是落家小姐送給他的一套茶具。
她受了罰,二十大板實打實的落在身上。很痛,但也沒那麼痛。
腦海中畫面初閃,一瞬間過後,又是一片清明。
長伯坐在殿前望著桌子上剩下的空瓷盤,還有被嬤嬤收拾好放在一邊的碎瓷片,眼中滿是疑惑。
他本以為這些日子五果越來越像記憶中的模樣了,只是剛才那碎了一地之後跪在地上順服的模樣還是覺得刺眼。
應南的嫡公主會這麼乖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