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雲淡,一望無際的原野上,草木已經開始枯黃。
一頂頂的軍帳如天上的白雲一般,鋪灑在數十里的大地之上。
在軍營的外面,到處能見到一群群的羊群、馬群與牛群。
在大軍營寨外放牧牛羊,這在匈奴人的眼裡很是正常。草原部落的征伐,其後勤保障就是這麼原始,大軍走到那裡,牛羊就放牧到那裡。
一隊匈奴騎兵馳進了中軍大營,來到王帳的前方。陀羅同跳下馬來,整了整身上毛茸茸的衣帽,闊步走進了王帳之內。
對於此次大單于的緊急召見,陀羅同心中有所預想。今年南下攻伐月氏的戰事不是很順,並沒有達到匈奴戰前的預期,對於匈奴近幾年的順利擴張,可以說是當頭一棒。
真的是沒想到,月氏國居然如此堅韌,對於匈奴大軍的攻擊根本沒有絲毫的妥協。
雖然同月氏簽訂了今後兩國互不攻擊的協議,陀羅同心中也知道這也是暫時性的。聽聞前往東胡的使者前兩日也返回了,估計此番單于的召見,也是商議今後匈奴的軍事動向。
“左谷蠡王陀羅同,拜見大單于。”陀羅同右手撫胸,欠身朝帳內的頭曼行禮道。
“陀羅同,聽說你對本單于收留趙國的流亡貴勳的決定,很有意見?”頭曼沒有轉身,仍看著面前的地圖,淡淡問道。
自燕滅掉齊趙兩國之後,對於原先兩國不願遵循配合燕國律法、政策的許多門閥貴勳採取了鎮壓動作,兩國中不願遵循燕國管理的許多門閥貴勳,紛紛逃亡他國,其中有一少部分也逃到了匈奴。
逃亡中原其他國家乃至匈奴的這些中原人士,可不是“目不識丁”,如果算起來,許多人算起來也可以說是這個時代的“精英人士”。
這時的匈奴,整體國力也正處於快速上升的階段。
匈奴的最高統治者大單于頭曼,在姬康統合各方面的情報來看,此人絕對是雄才大略的一代雄主,對於各方面的人才那也是“求賢若渴”的。
不可否認,逃亡他國或匈奴的這一部分門閥貴勳,絕大多數對於燕國,尤其是對於燕王康是懷有刻骨銘心仇恨的。
這批逃到匈奴這部分門閥貴勳,對於內心極度認可中原文化和體制的頭曼來說,可以說是欣喜若狂。在燕國情報頭子黃勇在給予姬康的彙報中,就是頭曼經過對這批人“考察”之後,馬上就重用了部分人,其中從趙國前去的郭開,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任何時候,對於一個國家來說,排外主義都大大小小的存在著。這個問題,就是在姬康前世的各國都存在而無法解決,更何況當下的匈奴了。
匈奴內部有許多大臣乃至部落頭人,對於單于頭曼重用中原人士的做法,也是很有意見的,這其中就包括被頭曼器重的左谷蠡王陀羅同。
“大單于,臣……臣是有點意見。”陀羅同聽罷頭曼的話虎,身上不由滲出了一身冷汗,以至於平時說話豪爽的草原大漢,說話都有點結巴了。
追隨頭曼這麼多年來,別人不清楚頭曼的性格,可是陀羅同是非常清楚的,那就是根本不允許別人違逆自己的政令。
違抗不遵頭曼政令的人,現今都已去見長生天了。
“說說你的理由。”頭曼仍看著面前的地圖,頭也沒回的言道。
“大單于,恕臣直言,我匈奴強大靠的是胯下的戰馬,手中的彎刀,而不是這些只會每天說大話的南人。大單于重用這些南人,讓許多部落頭領乃至大臣多有意見,長此下去,只怕會影響我匈奴的穩定。”陀羅同在頭曼的身後,對著頭曼躬腰言道。
頭曼緩緩轉過身來,看向了陀羅同,並沒有馬上說話。
陀羅同不敢再多說什麼,低頭不語。
“陀羅同,你隨本單于也去過燕國。你說,你所看到燕國的實力,是否比我匈奴強大?”陀羅同耳邊聽到了頭曼的詢問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