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你還真不記事!別忘了恆天鍾情於你,可是無彥從中動手腳。一縷殘魂就可弄得天地顛倒,若這七縷六魄歸我所控,萬年後的神族可要易主?!當日那個鞦韆上的小姑娘,在恆天眼裡可不是小姑娘!”藍焰之影笑道。
她憤然:你到底是何方怪物!
“你是何方怪物?!”阿諾幫她喊出來!
“不過是無名劍裡的一縷殘魂,落煙的殘魂!”藍焰之影靠近她,指尖順著她臉頰那道刀痕劃下,傷口重新裂開,她卻冷得感不到痛。
為何要這樣對恆天?!她望著那影。
“恆天的話沒錯,沉睡千年,很多事都會改變。魂鎖無名心中魔劍千年,我日夜聽見輕羽哭泣,只為無名!”藍焰之影話如筆墨,一字一句又寫回她和無名的痛。
原來重現天地的這縷魂,為的不是長玄亦不是恆天!
“你要怎樣與我無關!我既答應幫你收魂換魄,給個時日即可。”說完落華欲離去。
“好!不過不是現在。我要她先為我做件事。”說著,藍焰之影步步逼近遠古落煙,居然消失在她體內。黑藤蔓漸漸鬆開枝丫,遠古落煙毫無知覺軟軟倒於地上。意料之外,她和落煙一併給帶走,去的卻是不同的地方。
她給鎖在一簾水霧之後,身上還是爬滿那些活物黑藤蔓,半點動彈不得。忽然眼前水霧淡去,映入眼簾的是一襲紅紗帳簾,背後隱現的身影,不就是她千絲萬念的——
恆天!她拼命嘶喊,而後回想起,這裡的她一直都無法發音,此刻更不會可憐讓她說出半句。他們要的就是她靜靜觀望……
輕紗半遮半掩的那個背影,端坐木椅上,似低頭沉思。曾經呲碴風雲隨心所欲的他,如今只能端坐沉思。在她眼裡,那背影顯盡淒涼。此刻她不停期盼能刮來陣風掀開簾子,這樣她可更清楚地看他。可惜這最基本的神技能,她都無法使出。
他永遠是她的恆天。無論天地如何改變,無論他如何滄桑!
忽然輕紗捲簾,他推著輪椅緩慢前行。面色略微憔悴,依然神韻淺藏。木椅下方仍是空空長袍。
你如此守著幻境主人的意願,又是為何?
她禁不住淚垂兩行。身上黑藤蔓意外緩慢挪動,居然是越來越松。她獲得自由那刻,彷彿是重生般的喜悅,衝到他跟前。
恆天——她在心底呼喚著他。
他該是感到她帶過的那陣風,微微抬頭,輕輕問:“你是誰?”
他的雙眼?那雙深邃充滿智慧的神奇雙眼,此刻如死魚眼般一動不動。她捂住嘴跌坐在地,默默吞下苦澀濃鹹的淚水,重新浸泡早已滿是傷口的心。她只能比他堅強!
她一步步爬到他身前,握住他的手緊貼在自己臉頰,那兩道傷痕,他不可能不記得?他的手微微顫抖,欲收回卻被她緊緊拽著。永生永世不可能放手!
我是,輕羽!她抬頭凝望著他,在心裡回應著。不知為何,此時她是如此痛恨落煙這個名字!痛恨她的瘋狂和痴狂!他長長的睫毛微微閃動,似有淚光,卻很快掩蓋在他的笑容裡。帶著餘溫的手指,再次輕撫她的臉頰,這次摸索著,似乎要記住她的容顏。
一直都是你在照顧我,此刻就讓我照顧你。她欲起身,空中忽然傳來一女子聲音:“如此快就忘了我們幾刻前的溫存?你身上可還留著我的體香?”
此時她才注意到紅紗帳簾裡,立著一女子,衣衫全無,玲瓏曲線似精雕細琢而出,優美勻稱毫無一點瑕疵。這女子就是遠古落煙,卻又不是落煙,稱之為藍焰之影更為合適。
“萬年前我們逃生時,兩情相悅,早就該結為連理,共享天倫。”那女子步出帳簾,望著他們笑道。
那時的落煙該是渾身傷痕,想親近怕都難。這縷魂可是一直悔恨曾經錯過如此多良宵美景?可如今這樣,又希望恆天記住什麼?
“神靈靠的是感應,而不是千變萬化的外形。如今落煙魂魄已有恆天的氣息。七日後的那場古戰場,當遠古恆天見到帶著落煙魂魄的姊姊,同樣會愛上姊姊!”藍焰之影邊說邊緩步靠近他們。
一直不語的恆天,此時臉上閃過一抹輕笑。
“等我安排好你前世和姊姊見面,我們就回萬年後。那個世界裡將不會有她這具空殼。長玄打散的會是姊姊,而後羽化。你會先於無彥找到落煙魂魄,賜予長生,長留天界。之後你遇見那個盪鞦韆的女孩,無彥的徒弟,身上不會有落煙那縷魂,你自然不會愛上她。而後來的我,也不會被鎖在無名魔劍裡上千年!日夜聽輕羽哭泣。”帶著遠古落煙軀體的藍焰之影停在他面前,說得無比得意,彷彿世界就操控在她手裡。
“你覺得那個騎鴕鳥的長玄,會如此容易羽化在遠古?”恆天終於回一句。此刻他緊緊握著她的手,彷彿想告訴她,即使萬年後,她可能只能做輕羽,他也會找到她,無論要走過幾世幾生!她附身在他雙膝,心念著:此刻相約,無論歷史如何逆變,萬年後的我定會找到咱們最初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