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本是最煩別人碰她的,可柳風華的摸著她的頭卻不讓她心生厭煩,反而在這個如同初春融化冰雪的第一縷陽光的人身上覺出溫暖來,那讓人骨頭都隨之酥軟的溫暖就這樣悄無聲息的蔓延到白羽的全身。
她也不想再說什麼哥哥放心之類的話了,這種話自近了相府就說個不停,好像一瞬間所有的人都開始對自己放心不下,她生出一個十幾歲的女孩子爛漫的笑容,“哥哥說什麼呢?有哥哥在我哪裡用自己操心。”
很不幸這個笑容是白羽裝出來的,她早就忘了,那種從心底裡透出愉快來的笑容是什麼樣的了,有的只不過是皮笑肉不笑的虛假偽裝。
柳風華沒有看出白羽這個虛假的笑容,以為妹妹還是和原來一樣,便放下心來,拍拍白羽的頭,轉身離去。
一直在屋裡耗到吃過午飯,白羽才從房間裡走出來,想到園子裡去轉一轉。因為柳涵雪的院子裡實在是無聊,除了些女紅刺繡就是些琴棋書畫,白羽對這些東西是最一竅不通的。
這個時間相府的主子多在午休,所以園子裡也格外的安靜,白羽不知不覺就走到了相府西邊的一處院子外面。
“大!大!大!我要大!”一個姑娘的喊聲,伴隨著搖骰子的聲音,“小!小!小!”還有一些丫鬟小廝的聲音混在一起。
這院子隨不比白羽的院子大,但從外面也看的出院中居住之人在府中也小有地位,院外小徑灑掃的一塵不染,白羽湊上前,透過院門,便見一個十幾歲的姑娘,較小的臉龐,眸子裡是一望無際的蔚藍,像是明媚的天空的顏色。
姑娘穿著一件鵝黃色的蜀錦如意月裙,梳著凌雲髻只帶了一支簡單的銀質步搖,一條腿單獨站立在地上,一條腿撐在院子裡的石凳上,雙手捧著骰盅大幅的上下搖晃著,頭上的步搖也跟著搖晃。
突然那姑娘將手中的骰盅往石桌上狠狠一放,眾人的視線都跟著骰盅定格住,屏氣凝神的期待著骰子的點數,姑娘掀開骰盅的蓋子,眾人都失望的嘆了口氣。
“五、六、五,大!你們輸了,給錢給錢~”姑娘樂開了花,伸出手接過那些人極其不情願的遞出來的銀子。
“二姑娘,你都贏了我們一早上了,我這個月的月錢都快讓你贏完了。”一個小廝哭喪著臉對姑娘道。
原來是柳涵雨,柳涵雪的庶妹,白羽心道。
“你這話說的,在我院子裡做活還能餓死你不成?”柳涵雨道。
小廝低頭想想也是,二姑娘平日裡對他們誰都是極好的,經常賞些好東西或者銀錢,別的院子裡的下人早嫉妒紅了眼,想到這個院子裡來。
柳涵雨一拍小廝的頭,“你小子,別墨跡,趕緊的,小心晚上罰你掃茅廁。”
“啊?我不墨跡了,你可千萬別罰我掃茅廁。”小廝說起話來一副憨憨傻傻的模樣。
“二小姐這像什麼樣子。”綠俏一直跟在白羽後面,此時看到堂堂丞相府的二小姐在這裡帶著下人賭錢,這事要是傳到外面去丞相府會顏面盡失。
咳~白羽輕咳了一聲,眾人都看向院子門口,見是白羽都是一驚,大小姐怎麼會跑到這裡來,要是這件事被大小姐告訴了夫人,他們都要吃板子。
而且柳涵雪以前不是沒這樣做過,柳涵雪為嫡出,柳涵雨為庶出,柳涵雪本就看不上這樣不學無術的庶妹,所以兩人平時是井水不犯河水,只有柳涵雪實在看不上柳涵雨的荒唐做法的時候才會鬧出事來。
柳涵雨警惕的看著白羽,“你要是想向夫人告狀我就去!我一人做事一人當,這些人都是被我逼著陪我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