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是誰？”
這是楊雲在正式與伊耆見面後，所問出的第一個問題。
那時的楊雲，對於伊耆的真正身份還一無所知，面對這位與自己長相幾乎一模一樣，卻突兀出現在惡魔隊中的神秘青年，他的內心充滿了相當的疑惑，故此才會有此一問。而現在的他，則是問出了這樣一個與先前有些相似，含義卻截然不同的問題——
“你，究竟是什麼？”
但隨著交談，戰鬥，以及伊耆的自我介紹，楊雲對於對方的認知也隨之改變。而在成就高階聖人之後，他的視野自然也發生了極大的變化。
一個人眼中看到的世界，會隨著他的實力而發生變化，這並非是一句虛言。會問出這句話的原因，自然是因為他“看”到了。
並非是使用肉眼進行觀察——當成就四階中級之時，絕大部分強者便已經拋棄掉了這種原始的觀察手段；進入四階高階之時，他們更是感受到精神力控制者才能夠感受到的精神波動，看到基本粒子的構成。在這些強者的眼中，細小的萬事萬物透過相互的作用離散聚合，這才構成了這個豐富多采的世界。
而以楊雲如今的實力，他看人看的絕不是對方的容貌，身材，肌肉，面相這些一眼便可知曉的事物，也不是能量強弱，精神力波動，靈魂感應強度這種超凡者用以感知對方實力的指標，而是一種更為細微，更為直觀的東西……
本相……或者說，一個人的本質。
外貌可以偽裝，實力可以遮掩，氣息波動可以模擬，能量反應可以壓制……這些外在的事物並非一成不變，但是一個人的本相卻是難以改變的。
比方說，在現如今楊雲的眼中，遠方的鄭吒就是一團彷彿天地開闢之初誕生的混沌之態。這混沌態之中，赫然還有著一隻拳頭在不停攪動……任憑黑白二色構成的混沌漩渦如何翻湧不休，在他的周遭蕩起道道漣漪，對外界時刻造成這實實在在的影響，那隻拳頭都屹然不動，穩若泰山。
而正以一人之力與洪荒天庭接近半數仙聖囊括入其中的複製體鄭吒，他的本相不出意外地就是一團燃燒著的黑色火焰，深沉如墨，又漆黑似淵；與此同時，這火焰更顯粘稠沉重之態，像是與鄭吒的混沌漩渦，正在不斷地以逆時針進行旋轉，要將外界的一切事物都盡數吞沒。而像是物極必反似的，在那黑洞正中心，似有一點光輝尚存……
如果說兩個鄭吒的本相乍看上去讓人有些摸不著頭腦，那麼位於鄭吒對面的太白金星，他的本相就更直觀得多。
這位洪荒天庭的老牌強者名如其實，本相赫然是一顆象徵著殺伐與兵爭的碩大金星，時不時還傳來兵器反射的離離寒光與金鐵交鳴的作響，象徵著他作為掌管殺伐的金星兵神一面……
除此之外放眼望去，其餘天庭強者的本相更是一眼可知，皆逃不過楊雲眼底。例如神之使徒的本相便是六翼天使，應龍本相便是有翼真龍，異形魔神本相便是大巫真身等等……便是仙聖之中境界最高，同時兼具初級聖人與天仙境界，實力恐怕也是數一數二，僅次於兩個鄭吒的清源妙道真君楊戩，楊雲也能夠看破一部分對方的虛實本相。看清他血脈之中深藏的那一縷三眼族血脈，看清他藏於額頭第三眼內的那一抹天眼神光本質，看清他苦心修煉無數年而成的八九玄功法身……
……但是，眼前的伊耆，與其他任何強者的狀態都截然不同。
無論楊雲如何去看，如何去觀察，伊耆的本質都與之前沒有半分變化，就好像楊雲突破之後的觀測之法在他面前驟然失了效般……
而在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楊雲的內心也在保持著思索。以他現如今的思維運轉速度，連億萬分之一秒都不用便想到了兩種可能。
其中的一種可能性，是伊耆的實力……或者說本質超乎了楊雲的想象，即便現如今的他成就高階聖人，初具先天聖人特徵，也無法看破對方半分真容。而另一種可能，則是……
“……你發現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