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末之刻,燭龍歸墟。
在兩股彷彿角色互換的力量對撞的剎那,鄭吒自眼前的死亡洪流中,感受到了無邊無際的負面情緒。
——瀕死之際的無知,烈焰纏身的痛苦,自知毫無倖免之理的絕望。
——臨死前的謾罵,喪失信念時的詛咒,無邊無際的怨恨。
無盡的負面情緒,無數承載著“邪惡”、“腐敗”和“死亡”的象徵,彷彿所有黑暗的元素都在這一刻凝聚,似乎盡數凝結在了這渾濁,卻又無比耀眼的洪流之中。
與這股力量相撞,就彷彿是站在世界的終結之邊,親身經歷一個世界末日前的絕望吶喊,聆聽著一個時代結束前的最後悲鳴……
……不過,對於如今的鄭吒來說,也只不過如此而已。
下一個瞬間,鄭吒睜開眼睛。
然後,他看到了做出同一動作的複製體鄭吒。
“我果然,還是不喜歡你的戾炎,以及你戾炎之中蘊含著的那些東西。”
鄭吒帶著絲毫沒有打算掩飾的直白,毫不客氣的說出了自己的心裡話:“你的執念,太過濃厚;而你身上所揹負的東西,也太過於沉重了。”
“真巧,我也同樣不喜歡你的心靈之光。”
複製體鄭吒,報以同樣的冷笑:“所謂的‘超越’與‘昇華’,和拋棄掉曾經的自己,又有什麼區別?”
“那不是拋棄,只是與過去的自己和解,從而成為更好的,嶄新的自己。”
鄭吒嘆了口氣,從剛才的對撞之中,他也能夠感受到自己複製體的苦痛與執念:“難道說直到今日,你還是無法原諒自己——”
“閉嘴!”
似是被這句話所激,複製體鄭吒忽然失態地狂吼了起來,打斷了鄭吒的話語。這個男人深吸了一口氣,似乎想讓自己竭力冷靜下來,只不過試了數次之後都無法做到,最後只能用壓不住怒火,似乎也放棄掩飾的語氣道:“依然擁有蘿麗的你,身邊一直有著同伴的你,沒有因為自己的弱小,發覺自己無能為力做到某件事情的你……又怎麼可能,理解我的想法!”
——啊,說出來了。
見另一個自己終於失態,暴露出自己深藏起來內心的鄭吒,如是想道。
透過剛才的招式對拼,鄭吒也明白了自己複製體的一部分真心——他其實並非對本體有著多麼深重的恨意,也不是像羅甘道的複製體那樣,有著要與本體決出勝負,才能夠證明“自己”才是“自己”的理由……
自己對面的這個男人,與自己有著同樣的容貌,卻走上不同道路導致性情大變的男人,只不過是無法就這樣單純的放下。至今為止他都是被那些過往的事物所困,甚至於他現在活著的每一天都是在回憶著過去的痛苦,從未自過往的回憶中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