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聽懂了孫弦寂的話,笑得雙眼都眯成了兩條縫。
然而現在孫弦寂在朝中當的是要職,怎麼可能說走就走?他寫了信讓信鴿送走,隨後回到郡王府,給自己下了劑猛藥,第二天上朝時告假,第三天依舊未去,皇上派太醫來看,太醫看過之後直搖頭,回到宮中道:“陛下,孫相這病得不輕啊,怕是沒個十天半個月好不了。”
皇帝眉頭跳了跳,“孫愛卿得的是何種病?”
“風寒。”
“朕聽說孫愛卿常年習武,自己又是大夫,怎麼會這麼禁不住風吹?你可知欺君是死罪?”
太醫嚇得雙腿一軟直接趴了下去,心裡叫苦不迭,他去郡王府看時,孫弦寂的症狀和脈象看上去都只是普通地感染了風寒,然而他的臉色卻灰敗得像是病入膏肓,沒幾天日子了一樣。
“陛下,便是借了臣十個膽子臣也不敢欺瞞陛下啊!孫相雖然年輕,但身子嬌貴,想來是初擔任右相要職,勞心勞力的——”
他還沒替孫弦寂開脫完,皇帝便一掌落在了書案上,“放肆!你方才還說他是感染風寒,現在又說是勞心勞力,前言不搭後語還說不是欺君!來人!把這庸醫給朕拖下去!”
他這一番才說完便忽然開始喘氣如風箱,一旁的老太監急忙過來扶住皇帝,不知從哪兒掏出一個藥瓶倒出一顆紅色的藥丸送到皇帝嘴邊,皇帝張嘴吞下了,老太監又急忙倒了水過來,一邊給皇帝順氣一邊道:“陛下何必跟這庸醫一般見識,周先生不是說了現在陛下的身子不宜動氣麼?孫相既然生病了,便讓孫相休息幾日,朝中又不是無人了。”
侍衛已經將太醫拖出去了,皇帝也慢慢順過氣來,聽到老太監這麼一段,冷冷道:“怎麼,朕要如何做,還輪得到你來指教了?”
老太監急忙跪了下來,結結實實地磕了三個頭道,又狠狠給自己掌嘴道:“奴才多嘴!奴才罪該萬死!”
這老太監在皇帝身邊呆了幾十年,皇帝也不會真拿他如何,揮了揮手讓他退下,老太監走到門口,皇帝又將他叫了過來,道:“讓人去取幾隻人參靈芝給郡王府送過去。”
老太監躬著蝦米似的腰諂笑著退下了,皇帝揉了揉眉心,忽然一根白髮掉了下來,他皺了皺眉,將那白髮放進一旁的燈燭上,呲的一聲,那白髮便被燒焦了,只餘下一陣刺鼻的味道。
皇帝不放心又明裡暗裡派了人來郡王府檢視,發現孫弦寂確實病得像是馬上就要去西天了,讓人送了不少名貴藥材過來,孫弦寂拖著病體修書一封,說自己要回神醫谷讓師父給自己看看,皇帝二話沒說準了,心道這孫龍禰當初這麼驍勇,怎麼卻生出這麼個病怏怏的兒子。
病秧子孫弦寂一出京城便服了解藥,當晚借宿客棧時便囑咐延沼去一趟神醫谷,等他接到辭鏡後再去找他,隨後他們一道回去。
重新得到孫弦寂信任的延沼鬥志滿滿,熱淚盈眶地目送著孫弦寂騎馬離開。
已經是二月初五,期間有泉王每天都會派人來請她,辭鏡每天都要進宮一次聽周隕寒用一張要死不活的笑臉跟她講如何如何,通通都是廢話,全然不提他和無衣玲瓏三人之間的過節。
聽到敲門聲,辭鏡長嘆了一口氣,咬牙切齒地去開門,然而當她開啟門的瞬間,彷彿是被一道雷劈中,整個人都無法動彈。
娘啊,她不是還在做夢吧?
她毫不心疼地在自己手臂上捏了一把,疼得眼淚都差點飛出來,這才確定這不是門,不管不顧地往來人懷裡撲過去。
孫弦寂目睹了辭鏡的一系列小動作,又是心酸又是好笑,緊緊抱住她,道:“傻瓜,捏得疼不疼啊?”
辭鏡抬起頭,拉開自己的衣袖,吸了一口氣,道:“疼,你可得好好疼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