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才說道:“魏彬是劉瑾心腹,不得劉瑾命令,怎敢對朕的親衛下死手,當時朕已經昏迷,如果錢寧死了,只怕朕也只能被拋屍荒野,再也見不到母后了!所以,母后,劉瑾實是居心叵測之人啊!”
“哦?竟然還有這種事?”張太后也是第一次聽到於家莊的事,雖然她有訊息渠道,讓她對外界的事不至於一無所知,可於家莊所有活口要麼被殺,要麼封口,極少的幾人,也不是她的人能接觸到的。
如今她聽了這些,心中也是奇怪不已。雖然正德不是自己的兒子,劉瑾也是知道,可是如今正德畢竟是朝廷正朔,如果除了正德,對劉瑾卻又有什麼好處,難道這劉瑾真的圖謀不軌,意圖顛倒朝綱?
想到這兒,張太后不禁不寒而慄,對劉瑾也是多了幾分疑心,思索起劉瑾往日的種種來。
正德見張太后閉目沉思,只覺得她聽進了自己的話,當即也不去打擾張太后,正巧此時有宮女端進來一碗湯羹。
正德想來這應當就是張太后之前所說的高麗參雞湯,就示意宮女不要聲張,自己接過這高麗參雞湯,直接在張太后身邊不遠處的几案上,喝起了這雞湯來。
可是還沒有喝兩口,就聽得這偏殿之後一陣響動,正德心中一驚,循聲望去,就見得一道偏瘦的人影快步走來,一邊走,還一邊高呼:“陛下、娘娘,老臣是冤枉的啊……”
這卻是劉瑾在那偏殿的暗格之中,聽到了張太后與正德談話,明白了正德對自己心有芥蒂的原因之後,籌謀一番,才準備衝出來為自己辯解的。
其實劉瑾一直以來,都是瞧不起正德皇帝。畢竟這正德皇帝,可以說是在張太后的幫助下,自己一手擁立起來的。
自登位之後,正德又是耽於嬉樂,不喜朝政,許多大小事務,可都是自己為他處理的。因此在劉瑾眼裡,這小皇帝不過就是個好糊弄的毛頭小子,用不著多在意。
以至於到了後來,他對正德也是越來越隨心所欲,漸漸就放鬆了對正德的控制。直到正德私自出宮,他憤怒無比,一是對正德的胡鬧氣憤,二卻是氣憤那幫助正德離宮的人。
但是他也擔心正德出了什麼意外,換個皇帝的話,自己的地位只怕不穩,因此就派出了魏彬,帶領三廠一衛的高手,前去找尋正德,把他帶回宮。
只是當時他氣昏了頭,因此就下達了要把正德身邊之人,誅殺乾淨的命令,一來恫嚇小皇帝,使得他不敢亂跑,二來就是警告那些暗中與自己作對的人,讓他們手腳不要伸的過長。
可不想魏彬辦事不利索,走了一個錢寧,以至於讓錢寧把這誅殺的命令,告訴了正德。也因此,正德對自己起了疑心,覺得自己連他都想殺。
聽到了這裡,劉瑾恍然大悟,也更明白自己錯在了哪裡。雖然他早就準備以日本國的毒藥來控制正德,可還是忍不住要走出來,為自己辯解一番。
當下他衝出了暗格,一路小跑的向著正德與張太后跑去,一邊小跑,一邊還高呼道:“陛下,老臣是冤枉的啊!”
說著說著,他竟然痛哭流涕起來。等來到正德與張太后附近,更是一下子跪倒在地,匍匐著不斷磕頭,高聲喊冤。
正德皇帝這才回過神來,他怎麼也沒想到,劉瑾就在張太后的寢宮,更沒想到,自己與張太后說了這麼多,都被劉瑾聽了去。
這會兒他好似被人揭穿了自己的心裡秘密一般,臉色漲紅,也顧不得去理會劉瑾,只是看著張太后,眼神之中,滿是責備。
張太后也是嚇了一跳,在之前與劉瑾的談話之中,明顯是自己出面,誘騙正德喝下那毒藥,也就萬事大吉了,劉瑾可從來沒有說會出來。
如今劉瑾卻突然現身,不但讓正德惱怒不已,就是張太后,看著正德那噴火似的眼神,不禁也是目光躲閃,有些惱恨的看了一眼劉瑾,沉聲說道:“劉公,你這喊冤是為哪般?”
到了這一步,張太后也只能繼續這般下去了,正德雖然氣憤,可也不至於當著劉瑾的面,就與張太后撕破面皮。
劉瑾聽了張太后的問話,當即不再磕頭,只是低垂著頭,帶著哭腔說道:“老臣冤枉啊!老臣叫魏彬前去,只是為了營救陛下,哪裡知道,他做了那麼多事?”
“嗯?”張太后本來還在懷疑劉瑾的用心,為何要對正德動手,聽了劉瑾的話,卻突然明白了過來。
雖然她沒有徹底猜出來,只以為劉瑾是想教訓一下小皇帝,可也是微微鬆了口氣。只要不是想要意圖不軌,她都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