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瑾進殿之後,恭恭敬敬的對張太后行了大禮,等張太后詫異的說了平身之後,他才起了身來,佝僂著身子站在那裡,好似已經到了風燭殘年一般。
張太后見劉瑾這次反常,心中也是不由得直打鼓,不禁率先開口問道:“劉公,你這是怎麼了?難道發生什麼大事了麼?”
“娘娘端坐禁宮之中,莫不是還不知道麼?”劉瑾故意斜瞥了一旁的曹秋海一眼,好似在怪責曹秋海沒有為張太后說明外間的局勢呢!
曹秋海見狀卻是沒有絲毫表情,依舊矗立在那裡,好似沒有明白劉瑾話裡的意思一般。倒是張太后,卻出聲為曹秋海辯解道:“曹卿已經與我說了許多!據說劉公在行將剿滅安王的時候,突然與那孽種徐子龍消失,最終導致功虧一簣?”
“是……”劉瑾聞言耷拉著腦袋,好似極為慚愧的低下頭來,小聲的說道。
“我還聽說,你回到大營之後,不但楊一清拒絕見你,連張永都不搭理你?”張太后又是沉聲問道。
“呃……”劉瑾繼續低垂著頭,只發出了這麼一個音節。
張太后又是繼續說道:“還有你回到京師,不但無法通關撤換楊一清、張永的決議,反而在你所謂的改組內閣之中,一敗塗地,是也不是!”
“……”到了這裡,劉瑾已經無話可說,看來這個太后所有都知道,只是他面上看起來沮喪,其實心裡卻有些高興。
不怕這張太后知道的多,就怕她知道的少,沒有危機感,這才是劉瑾此刻真正的想法。張太后哪裡知道劉瑾的謀算,她只覺得自己對劉瑾的支援,卻完全都是白費。
當下她心裡頗為憤怒,不禁責備似得說道:“劉公,不是哀家說你,之前你信誓旦旦的說,只要能透過內閣與司禮監合而為一,你就能徹底把握朝政,使得安王以及那孽障還有馬風月那個賤人名正言順的去死!
可是現如今是怎麼回事,非但你無法取得軍權,就連你剛剛改組的內閣,都無法透過對你有用的決議,你告訴哀家,這是為何?”
聽著張太后的咆哮,劉瑾卻只是耷拉著腦袋,低垂著頭,暗自裡輕輕一笑,等張太后問了,他才說道:“回太后,如今局面,實是到了生死存亡之際,這一切的原因,您難道還不知道麼?”
一面說,劉瑾一面抬起頭來,目光炯炯的看著張太后,那目光,好似能直接洞穿張太后一般。
張太后被劉瑾如此注視,不禁心中一陣慌亂,顫抖著聲音問道:“劉公此言何意?”
“我能成事,成功的改組內閣,不過是因為太后你背後支援,陛下無奈,才能成功!”劉瑾抖落了一下袍袖,然後緩緩恢復自信說道,“後來能夠領軍去剿滅安王與風月幫,也是因為這次改組內閣的成功。
可如今陛下聽信謠言,真以為自己是鄭金蓮的兒子,而不是娘娘的孩子,所以就在朝臣的攛掇之下,準備聯合朝臣,一起把我扳倒!”
“啊?他聽信了什麼謠言,怎麼就知道的鄭金蓮?”張太后確實不知道這其中的緣由,不禁心裡一慌,不知所措的看向曹秋海。
曹秋海聽了劉瑾的話,心裡也是暗道一聲壞了,見到張太后責問似得看來,他也是隻得抱拳低頭,回道:“稟太后,卑職還沒有收到什麼訊息。”
“曹大人只是掌侍衛官,又不是專業的收集情報的,在陛下身邊又沒眼線,不知道卻是再正常不過了!”劉瑾看似為曹秋海辯解,實則是有些貶損於他,只聽劉瑾說道,“倒是老臣手下有些三廠一衛的探子,早就牢牢把握著陛下的行蹤,目前已經得到確鑿的證據,表明陛下已經派人去暗自尋訪當年鄭金蓮的事,也有派人去找鄭旺!”
“哼!這逆子,果然是養不熟!”張太后聽得心裡不由得一寒,拍著椅子憤恨不平的說道,“我養他這麼多年,還把皇位給了他,可他卻還想著去揭開當年的事,豈有此理。劉公,這小子可曾調查出什麼來?”
“娘娘放心,有老臣在,自然不會讓他真的知道什麼!”劉瑾得意的一笑,知道張太后又重新對自己拾起了一點信心,當即說道,“如今鄭旺已經死了,真正清楚的知道當年之事的,除了馬風月與安王之外,其實別無他人了,娘娘寬心就是。”
“這就好!”張太后聞言不禁寬了一點心,看著劉瑾,滿是讚賞的說道,“還是劉公能幹,只要這小子查不到什麼有用的東西,哀家也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