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問的卻是身邊不遠處,一名正甩著長鞭,放牧牛羊的老牧人。這老牧人聽得這漢子的問話,鞭梢在天上打了個旋,鞭子在空中劃過一道優雅的弧度,突兀的打在了那漢子的馬屁股上。馬兒吃痛,忍不住跑了兩步,那馬背上的漢子一時不注意,差點就從馬上摔了下去。
&&&&可是這些牧民不愧是馬背上的民族,在馬兒撒歡之後,這漢子一個翻身,緊夾馬腹,然後勒住韁繩,緩緩的隨著馬兒奔跑起伏,不多時,這馬兒跑著跑著也就停了下來。
&&&&“阿爸,你這是幹什麼?”勒停了馬兒,這漢子圈回馬頭,跑到老牧人身邊,質問道。
&&&&一名身穿紅衣的女子也是輕策小馬駒兒,來到了二人的身邊,對著漢子說道:“阿哥,阿爸是怪你多管閒事!我說的對吧!阿爸!”
&&&&那老牧人見得這紅衣女孩的到來,溫和的笑了笑,點了點頭。那漢子兀自不服,說道:“什麼多管閒事了?那天王派與我們勿吉人水火不容,最是可恨,如今那漢人得罪了天王派,我們如果……”
&&&&話還未說完,那老牧人又氣的揚起了馬鞭,準備再給這漢子來上一鞭。那紅衣女子一把攔住,對著漢子說道:“阿哥,你怎麼還想不明白呢?”
&&&&“怎麼了?”這漢子見得老牧人生氣,兀自不明白的問道。
&&&&“我們只是普通的勿吉人而已,與天王派爭鬥,是上層的老爺們的事。我們如果隨意摻和進去,一個不好,就是身死家亡的下場啊!”紅衣女子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可是我們畢竟是勿吉人的一員,如今經歷過這麼多,勿吉人才多少人?中原人有句話,天下興亡,匹夫有責!我們勿吉人如果再不團結起來,抵抗天王派,遲早會被天王派滅族啊!”這漢子堅持的說道。
&&&&“哎!”老牧人重重的嘆了口氣,說道,“五郎子!我們先祖世居哪裡,你倒是說說?”
&&&&“我們先祖世居白山黑水之間,雖然我們這一隻無奈流落到河套,可是族裡長輩一直也有為我們講白山黑水的情況,也有講大祚榮建國,阿骨打稱霸的故事!”原來這漢子叫五郎子,他聽了老牧人的話,恭敬的答道。
&&&&“那大祚榮的渤海國何在?阿骨打的大金國又還剩下什麼呢?”老牧人一臉滄桑的說道。
&&&&“渤海國被契丹人給滅了,阿骨打的大金國又給蒙古人給滅了!”五郎子繼續回道。
&&&&“那契丹人如今何在?蒙古人又是什麼樣的情況呢?”老牧人見得五郎子能知道這麼多,臉上又憂又喜,問道。
&&&&“當年契丹人被我們大金的鐵騎擊破,滅了國,一部分併入了南朝漢人之中,一部分去了西域以西,建立了西遼,也慢慢湮滅在歷史之中。最後一部分卻是併入了蒙古人之中!如今契丹人已經不存在了!”五郎子慢慢的述說著契丹人的興衰,然後又繼續說起了蒙古人,“至於蒙古人,雖然他們失去了中原的萬里江山,可是這塞上大漠,何處不是蒙古人所制!如今蒙古人雖然四分五裂,諸部大人互相殘殺,可是實力卻也不可小覷!”
&&&&“很好!契丹人一部分變成了漢人,一部分消失了,還有一部分成了蒙古人!而蒙古人如今卻還是繼續霸佔著草原大漠!那我想問,天王派的構成,又是什麼呢?”老牧人見得這五郎子侃侃而談,非但不喜,反而臉有憂色。
&&&&“天王派具體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這天王派起初是當年紅鹽池大戰,漢人大明朝廷派來管束河套的官員!後來這官員莫名其妙與三大部蒙古人勾結,建立了天王派,仗著大明朝廷的支援,慢慢建立了統治!也就是說,天王派主體是漢人與蒙古人!”五郎子雖然看起來年輕,可是對這掌故知道的著實清楚。
&&&&“如今掌權的是天王派,天王派又多是漢人與蒙古人!這兩個民族,哪一個都遠遠強於我們勿吉人,想滅我們,不過是反掌之間,你知道為什麼直到今天,我們還生存在河套草原之上麼?”老牧人繼續問道。
&&&&“為什麼?”五郎子也不是真的蠢笨之人,老牧人說了這麼多,問了這麼多,他已經隱隱心裡有了猜測。
&&&&老牧人緩緩說道:“那就是因為漢人與蒙古人都想著控制河套,因為只有控制河套,他們才能在與對方的戰爭之中,取得先機!可是無論是漢人還是蒙古人,他們在河套的權利雖然極大,但是人口卻也不是最多的!最多的都是我們勿吉人這樣的小部族!他們都需要我們,來獲得更大的支援,以取得權利,所以一般不會滅絕我們!”
&&&&“這些跟我說的那漢人,有什麼關係呢?”五郎子見得老牧人繞了這麼大一個圈子,兜兜轉轉的說了一堆,大部分都是什麼統治,什麼漢人與蒙古人的爭鬥,什麼勿吉人過去的輝煌歷史,當下也是有些蒙圈了。
&&&&“笨蛋!”老牧人出聲訓斥道,“兩隻老虎在搶奪肉食,會允許一隻土狗在邊上環伺麼?”
&&&&“可我說的只是那名漢人啊……”五郎子暈暈乎乎的說道。
&&&&“漢人!”老牧人憤恨的說道,“這漢人明顯是天王派裡面的兩派的鬥法,具體是幹什麼的,我們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如果為了這漢人,捲入了這兩邊的鬥法,只怕我們勿吉人屍骨無存啊!”
&&&&“可是我們的部族領胡獨鹿大人不是已經舉起了反抗天王派的旗幟麼?我們平時也是儘量避免與天王派的人接觸麼?既然如此,這漢人只怕也是可以借用的力量啊!”五郎子兀自不服氣的說道。
&&&&“笨蛋!”老牧人又是猛地拍了一下五郎子的腦袋,說道,“胡獨鹿大人說是反抗天王派,可是如今河套草原之上,有幾個部族響應?我們如今只是儘量苟且偷生而已,如果因為這漢人,被天王派現了蹤跡,只怕不論是漢人那一派,還是蒙古人那一派,都會要滅了我們啊!”
&&&&“哦……”五郎子聽得老牧人的話,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雖然他覺得老牧人說得不全對,可是卻也暫時想不到如何辯駁。當下五郎子只得悻悻的圈過馬頭,向著一邊放牧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