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後,到了先帝出殯的日子。
一大早,躺在寢宮疲憊不堪身軀消瘦了大半的秦沅汐被俞萱然小心叫醒。
睜開眼,秦沅汐不氣也不惱,就那雙灰沉沉得眸子死死盯著她。
俞萱然微微嘆息,低聲開口,“…公主,今日到了太上皇陛下入陵的時候了……”
“嗯,知道了…,”
秦沅汐艱難移開眼神,望向裡邊粉紅的帷帳,強忍著不讓淚水滑落。
“將本宮這些天寫的那些信準備好,等上午,我們……我們一同送送祖母。”
俞萱然點頭,也不再打擾,安靜的退了下去。
這些日子公主的情況她們都看在眼底,若是說公主心情好了一些,那是假的。
倒也不曾一個人哭得泣不成聲了,沒怎麼見著眼淚,只是平日裡除了隨便吃些東西,乏了累了倒頭就睡。
再然後,沒日沒夜坐在書桌前寫著一堆又一堆的信紙。
俞萱然和梓芸紫茵都不知道其中的內容,但是猜測該是和元慶帝陛下有關。
她們每每見得公主寫著寫著就埋頭哭泣,淚水打溼了信紙。
直至最後,收疊起來,本該平整的信件全部皺巴巴的,沒有一張完好。
處理好一切事情,皇族百官已是到了靈堂等候。
棺木裡,元慶帝安然,那乾枯的面容依舊一臉祥和。
辰時,到了起棺送別的時刻,秦沅汐同一種弟弟妹妹站在一旁,靜候這最後離別的一幕。
伴隨著棺木沉悶的移動聲響,安靜的殿內再度隱約起了哭泣。
她知道,這棺蓋掩去,便是同祖母最後的注視。
以後再見,只能是在依稀錯亂的夢裡。
早已乾涸的眼角再次溼潤,不能忍住的淚水終於還是奪眶而出。
幾位皇子身披孝服,僵硬地跟著人群出了莊嚴肅穆的含元殿。
含元殿前,人山人海,百官跪迎。
“諸臣等……恭送太祖聖皇帝,為聖皇帝引路西去!”
……
葛生蒙楚,蘞蔓於野。予美亡此,誰與?獨處?
葛生蒙棘,蘞蔓於域。予美亡此,誰與?獨息?
角枕粲兮,錦衾爛兮。予美亡此,誰與?獨旦?